睡到一半时,我被庞淯叫醒。
“敌袭?”我警惕地坐起,一把抓住了枕边的斩岳。若非出了大事,庞淯绝不敢把我吵醒,否则他一定会被踹飞。
“没有,”庞淯摇头否认,“徐营长探营归来,要向将军禀报。”
“哦,”我扔下了刀,从毯子里抽出双腿,“请他进来吧。”
庞淯撩起帐帘,徐晃伴着夜风踏入帐中:“参见大人。”
我挥了挥手:“坐下说,子异,还有热水么?”
庞淯很无奈地耸肩:“这深更半夜的,一时半会也烧不出来吧?”
徐晃连忙道:“不需为属下费心,大人,据属下打探,张燕三营之中,以西北大营兵力最多,北营次之,而南营反而最为空虚。”
“为什么说南营‘反而最为空虚’?”我奇怪于他的用词。
“张燕自冀州而来,照理而言,无论如何,他的退路都在南方,因此属下原以为他会将重兵屯于南营。”他解释道。
我点头道:“是这样啊……”
“据属下估测,北营约有兵力五六千,南营约四千,西北大营则不下万人,其中……骑兵大约全在西北大营之中,约有四千。”他汇报各营具体兵力。
“你如何知道?”
他继续解释:“西北大营外侧有连片的马棚,其余二营只有寥寥几座,那大概只是将领和传令兵的马匹。”
“你查探得很好。”对于这份汇报内容,我挑不出任何毛病,于是询问道,“以你的观察,我军明日以哪座大营为攻击点最好?”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南营。”
“哦?”我笑了笑,“是要切断他们与南面的联系么?”
徐晃点头:“大人意下如何?”
“就这样决定吧。”我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你辛苦了半夜,赶快去睡一觉吧,四营可是主攻部队呀,没问题吧?”
“大人放心!”他很肯定地回应了我,躬身退出。
在夜风中,我打了个哈欠,重新滚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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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照顾徐晃,我特意将点将出发的时间拖延了两刻。
可是,徐晃早已经神采奕奕地前来报道,吃饱睡足的秦阵却姗姗来迟。
我搓了搓拳头,狞笑道:“秦营长是不准备参加这次战斗了吗?”
他立刻抖擞精神:“放屁!没有我这只主力部队,你们只能全军覆没!”
拓拔野一拳捶在他的腰上:“你才放屁!”
“两位,请注意我军形象。”杜畿横眉怒目地扫了他们一眼,两个营长顿时噤若寒蝉。
王丹和宗员已经下令部下整备待发,而李莫的四千上郡兵马还驻扎在西南的边界线上等待军令,八千乌桓子弟则在难楼的率领下准时集结完毕。
我和四方首脑进行了简单的战前会议,并建议主攻南营,得到了一致的赞成。
大军立刻拔营,而李莫则派人持军符向自己的部下传达进攻命令。
王丹的两千人是清一色的步卒,而宗员的五千人中也有两千是步卒,连马背上的民族,乌桓人……都有一半士兵没有坐骑,这导致了我的骑兵大队只能以散步的速度缓缓行军。
三十里的路程……我们在中午之前终于走完了。
幽燕子弟还算健壮,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比司隶以南的汉人略强一分。
在我犹豫着是否该下令就地扎营做饭时,难楼已经指挥自己的军队列好阵型,看样子马上就要对敌营展开攻势了。
我急忙拍马过去,制止了他这种无脑的行为:“你这是要干嘛?”
“不是要进攻么?”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先令士兵休息,两刻之后统一发动进攻。”我打量了他一眼,“等本将的号令。”
他很爽快地答应:“一切听将军的。”
得到面子的我满意地返回我方军前,指挥各营人马散开,配合友军将敌方的大营团团围住,尤其是在南面集结重兵,彻底阻断其逃亡冀州的意图。
以我方两万八千的兵力包围区区四千敌军,这实在是绰绰有余——说实话,我从来没打过兵力如此“悬殊”的战斗。
“报告!”秦阵罕见地向我敬礼,“抓到了一小撮敌军!”
“哈?”我非常纳闷,“我还没让你进攻,怎么你就抓到敌人了?”
他非常得意地拍了拍佩刀,发出“铮铮”的脆鸣:“还是我眼睛好使,发现有一撮敌军偷偷摸摸从大营向北逃窜,我当即快马加鞭,率领兵马将他们阻截下来!”
我差点气歪了鼻子:“赶快放了!”
“你脑子没病吧?”他愕然道,“我抓的是敌人啊!”
“你才脑子有病啊!”我怒斥道,“我之前就说了,围住南营就是为了让其他援军来这里受死啊!你把求援的人都抓住,他们怎么能知道这里的情况?!”
“靠,你只说围点打援,可没给我说这个啊!”他挠了挠后脑勺,朝手下嚷道,“放了!放了!”
“秦营长稍等片刻,”陈到忽然阻止了秦阵,转身向我,“将军,不如趁机施个小计?”
“哦?”我饶有兴趣地挑眉。
他稍稍低了低声音:“收押了这些求援的士卒,由我们的兄弟去向张燕报信,借此传递我们希望他们知道的情报……”
“好,交给你了。”我大手一挥,将这项任务交给了提建议的人。
“啊?”他呆在马背上,“让我去?”
我再次确认,并指了指不远处的程昱:“具体细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