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五月,除了南下河东的虎豹骑采购团们沿途所带来的一点消息,我再没从其他途径得知任何有用的事情。
我所知道的,只有太尉张温已经得胜还朝,陶谦举族被灭,徐州黄巾被多方围剿殆尽,据说俘虏就有十万之众。
皇帝在月中宣布大赦天下,不过当我接到旨意时,已经进入六月了。
程昱告诉我,没必要理会这道圣旨:咱们朔方郡根本就没有犯人……
虽然有诸多游牧民族进入了城乡,但在我强而有力的掌控之下,极少有人敢肆意妄为。
不过治安条件最好的,却不是拥有四千余兵马的临戎,杜畿治下的三封才是朔方第一。
据贾诩与程昱二人的考察,他们一致认为杜畿治民公正不阿,是难得的执法人员。如果现在就有公安、法院、检察院、纪委,我必然让他身兼以上四职,让他只管理区区一个县,确实有些委屈,但我实在无人可以委派。
张机的名声却是格外的响亮,这位县长同志,文治能力并不逊色,但让他得到善评的,却是凭借的一双回春妙手。据传他就任三个月,经手的患者不下千人,诸多从草原外来投靠朔方的群众,初来乍到,几乎都有些小病小患——说起来的确只能归入水土不服一类的小病,但就是这种小病,一旦拖延不得医治,很快就翘辫子了——张机一方面亲自医治,另一方面也将自己的心得传授给有心学医之民,上郡和五原都有重病百姓百里迢迢来求医圣的诊断。
至于他治理百姓、督导农桑、调解邻里纠纷的能力,倒是居于次要的位置,只要他能安定民心,降低死亡率,已经是极大的政绩了。
由于对马岱的不够放心,我已经派程武去接手广牧的管理,马岱留下一旅兵马负责治安,自己领着一千人马返回了临戎。
“大哥……”他笑容满面地搂住了我的腰,“你总算肯把我放回来了!”
“我呸,”我一把推开了他,“当初明明是你小子哭着喊着要脱离我的掌控出去当县长的,现在怎么成了我的不对了?”
他依然保持着笑容:“我还以为当县长会有很多乐子,没想到快把我烦死了……小弟手下全是不认识字的,所有文书都要我亲自过目,还不如乖乖滚回来……”
我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到底年纪小,远不能独当一面呀。”
“切,”他不服气的反驳,“你要是把文和、仲德两位先生送给我一位,我自然能够……”
我打断了他的妄想:“这两位可都是我自己挖来的大才,你有本事……也在朔方找呀。”
“……”他撇嘴,“你让我去找谁?我很怀疑朔方六城之中,比我文化水平还要高的人恐怕出不了十个——当然不包括大哥你和两位先生。”
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我只能表示同意。
手中缺乏人手,所以朔方、大城两县我至今也没有指派自己人去接管,依然由原来的民意代表治理县城大小事务,当然,我有权力指派一旅人马驻守在每个城内,旅长不管民政,只协助县长负责治安,提防盗贼而已。
“小弟我……有活可做么?”小岱指了指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负责大盐的运送。”
“送盐?”他皱了皱眉,“这不是什么大事情吧?”
“当然,”我笑道,“我希望你顺路可以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
他点了点头:“下一批我就去。”
“不不,”我摇头,“下一批恐怕我要亲自去。”
小岱讶然:“至于么?”
我摸了摸下巴:“琰儿快要生了,我马上就要身为人父……”
他也微微一笑:“时间倒是很快呀,我都要做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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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这个意图向几位心腹公布。
赵承立刻举手报名参加:“少爷千里迢迢南下,总要人照顾,小人身为总管,自当追随。”
“你是想洛阳的老婆才对吧?”小岱一针见血。
“岱少爷明鉴,”赵承老脸被人戳穿,却是毫不变色,“少爷已经无敌于天下,他的安危,小人才不担心他呢,小人此去,打算将老婆一道儿接来,少爷你没有意见吧?”
我懒得理他,转向贾诩与程昱:“我计划月末率队南下,七月七八日就能抵达河东,之后我领少数人马回归洛阳,朔方大小事务,二位先生商量着处置即可……”
贾诩点头:“你既然已经决定,我也不拦你,只是外官未经传召,按理不应随意进京,你还是应该上表告个假。”
“我会的。”我的计划是到了城门下随便找个理由进城就好,没必要整这些事情,谁知道一来一回几个月就过去了,“仲德先生可有吩咐?”
“呵,文和已经说了,大人身为二千石外官,在洛阳可要多加小心,”程昱强调,“如今你可不是九卿了……处事待人都要格外谨慎。”
“先生说的是,不过我也只是去探望一下妻子罢了,不会胡乱生事的。”如今我在洛阳又没有丝毫势力,兵马全在朔方,想去造反也不可能呀。
“属下有一不情之请……”程昱忽然踌躇了起来。
“先生但讲无妨。”我很是好奇。
“之前属下接家母妻儿入京,家中并无余财……虽然吃住都在大人府邸,不至于饥寒交迫……”他笑了笑,“大人如果方便,可否给属下捎点钱货?”
我展颜而笑:“仲德先生说的好,既然你家人住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