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舞阳长公主刘义王,涅阳公主刘中礼,馆陶公主刘红夫三人红着眼睛从寝殿出来,我才回过神来。
刘京紧随三人之后快步出来:“四嫂,母后叫你呢!”
我跟着刘京进了寝殿,阴太后安静的躺着,刘绶坐在床榻前拉着阴太后的手,还一边抹着泪。
阴太后见我进来,拍了拍刘绶的手:“绶儿,京儿你们先出去,母后想和你们四嫂单独谈谈。”
刘绶起身红着眼睛看着我说:“照顾好母后。”
我点了点头在阴太后床榻边坐了下来:“母后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阴太后拉着我的手,轻声道:“你告诉母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母后......”
“别瞒母后,母后虽病着,心里还是清楚的。”阴太后面色苍白,眸子却十分的清亮:“疆儿他绝对不是病故的,庄儿也绝对不会向他大哥下狠手的,到底是谁?”
我知道阴太后是个通透的人儿,就算瞒得了一时,早晚也会知道的,于是横下心来说道:“母后,是沛王,济南王,淮阳王,联合了窦家,逼迫大哥一同起事,大哥不愿意。后来刘政又忤逆了大哥的意愿和他的叔父们互通书信,被子丽截获了。”
“窦家......”阴太后深吐了一口气:“当初将刘魅许给窦家竟然忘记了这一点。这么看来,他们之间早就有来往了,不然窦穆也不会在先皇大丧期间上奏让窦勋和刘魅成亲。枉费你父皇,对他窦融如此器重!可怜我的中礼了。”
“母后......”阴太后的话语中我感觉到窦家已经危险了,不然阴太后不会想到刘中礼的。若是窦家倒了,刘中礼自然是跟着遭殃了。
“只是现在战事还要借着窦家在陇西的威望,庄儿要为难了。也罢。既然疆儿把所有的罪都扛了,也就罢了吧......可怜的疆儿。”阴太后说着满脸泪水的看着我:“你知道吗?母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不到两岁,正是可爱的年纪。那时候郭太后怀着沛王,母后就帮她照看着疆儿。说来也巧,母后和疆儿真的很投缘,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后来母后又有了庄儿,苍儿等孩儿,疆儿还是时常会和母后呆一块儿。郭太后对他一向严厉,他每每的向母后诉苦。母后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他对母后也是孝顺备至,晨昏问安......”
“母后,大哥自然是最好的人。只是这么走了,太让人心疼了。”不觉泪水又涌出来了。
“是啊,母后宁愿走的是自己!你父皇对疆儿也十分疼爱的。特别是他辞去了太子之位,你父皇就总觉得亏欠了他。只是疆儿却是个任性的孩子,他一封一封的上奏。你父皇没办法,才接受了他的请求。”
“就像父皇驾崩后,他又反复的上奏,要归还东海郡一样。母后如果能早点收回了,大哥他或许不会走这条路了。他们看中了大哥的国力,逼着大哥......”
“哎......母后也没想到。这两国的殊荣原本是你父皇赐予他的。你父皇最是宽厚,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对疆儿的厚爱竟然成了他们作乱的基石。”
我的脑子突然闪现了当年。郭太后是如何帮刘疆谋取的鲁国的情景,还有那个浓眉的刘鲤。怪不得沛王他们会一直不死心,原来这个局郭太后在世的时候就同他们一起布好了。他们以富庶的鲁国为基地,那时候郭太后还命人打造了很多兵器......东海郡地处偏远,自然是起事不便了。鲁地就不同了,离洛阳急行军不过十数日。再加上东海郡作为后盾,占尽了地利。原本以为随着当年兵器被缴,郭太后辞世一切都停止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一切都还在继续着......
怪不得刘疆一直上书归还,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两国的食邑本来就是谋划的一部分。鲁国是他母后为他争的,他不能忤逆了母后。但是又不想让兄弟们以身犯险,只好归还东海郡了,原以为是万全之策。他的隐忍,加上刘庄的仁厚就造成了今日的悲剧。遗憾的是我们发现这个的时候已经晚了。刘疆至死都不愿意揭穿他母后的谋局,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原本都是好心的,结果却是令人那么的悲痛。
但凡能成就江山霸业,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又怎么会少得了谋划和布局?权和谋自古就是一体的!没有谋再多的权都会失去的!所谓成王败寇,一将功成万骨枯,皇帝的宝座自古都是万千鲜活生命的鲜血灌注出来的!在江山皇权面前,个人的情感又何其的渺小。刘疆自然是懂的这个道理的,所以他退让了。沈魅的离去更让他看淡了一切,原以为退出了就可以避开一切了,命运却不愿意放过他。
“母后,您还记得当年鲁国租入的事情吗?那个租入是刘鲤交出来的,他又是沛王的人。”
“那怪不得了!母后当年是疑心过,但却没有深究,看来他们的谋划从来就没有消停过。歆然,这些你都和庄儿讲清楚。告诉他,把他们都严密的控制起来,再不能给他们任何的希望。他们现在都在封国,无论国力还是兵力都是无法和朝廷抗衡的,只要他们之间没有异常的往来就好。告诉庄儿不许再伤害任何一个了。母后担心他们会趁着疆儿的丧事再闹事。”阴太后的眸子清亮而又充满了睿智的光彩,有那么一瞬间和刘庄的眸子惊人的相似。此刻的阴太后更像个充满智慧的谋士,而不是一个重症在床的病人。
“母后,您就安心养病吧,子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