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内灯火通明,只有宫人垂手而立,闯宫的刘魅窦家父子及太尉赵熹都已经离去了,此刻殿外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然姐姐!”刚刚坐下刘绶就趴在我肩头哭开了。
我默默的拍着刘绶的后背,一向泼辣的小公主此刻竟然像是被吓坏的孩子。
“然姐姐,我现在想想还觉得可怕。”刘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着:“母后好不容易才从太傅离去的伤痛中走出来,用过晚膳我才陪着母后躺下,便听到殿外一阵喧闹。我扶着母后刚出了殿,披麻戴孝的刘魅和窦勋就大哭着跪在了母后面前。那窦穆更是全副武装,虽说是跪着,面上却无半点恭敬之意。他一个外臣竟然闯进了母后的宫殿。”
“当时我和母后就吓坏了!母后一下子就跌坐在了矮榻上。刘魅抱着母后的腿就哭:‘皇祖母,我父王没了,您可要给魅儿做主,是四叔逼死了他。我父王就这么没了!他还没看到我的孩子呢。皇祖母您要给魅儿做主啊!’。母后被刘魅的话吓坏了,连忙问是怎么了。”
“母后说四哥肯定不会这么对她父王的,没想到,母后这么一说,刘魅居然是撒起泼了。许多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刘绶拉着我的手,眸子中都是泪水。
“她说,母后当年就是逼着郭太后退位,四哥又逼着他父王退位。她还说母后使媚功迷惑父皇,阴家势dà_bī迫父皇。母后被她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说父皇一走,八哥就飞书陷害她父王,四哥又在冰天雪地将她久病的父王赶走。生了病还不给医治,活生生的把她父王逼死了!说母后养的儿子都是歹毒的,说母后欠他们的!她就这么大逆不道的辱骂母后!质问母后如何对得起我的父皇!”刘绶说着趴在我肩头痛哭流涕:“她就像个疯子......”
从刘绶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一向都是以乖巧懂事示人的刘魅。瞬间的转变有多么的惊人。撕去了那张伪善的面具,刘魅有多可怕,当时的阴太后一定是被吓坏了。
“我上前和她理论几句,她便和我对骂开了。母后这才回过神,连忙差人去请舅舅和太尉。刘魅又骂我四哥做贼心虚,这么大的消息都不告诉母后。她父王肯定是我四哥逼死的!舅舅和太尉来了,母后知道大哥真没了!竟然是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刘魅竟然都是冷笑的。当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舅舅把母后抱到寝殿,又传了御医......”
我正在劝慰着刘绶,一身雪白孝衣的馆陶公主刘红夫领着两个素衣婢女进了殿。阴声怪气的说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哭这么伤心?”
刘绶连忙抹了抹眼泪,抽噎着道:“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母后啊!”刘红夫说着就要往阴太后寝殿闯。
我上前伸手拦住了她:“母后刚睡下了!馆陶公主就在殿外候着,待母后醒来再去探视吧。”
“好!”刘红夫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在殿内坐下,端着茶杯对刘绶说道:“你可知道当年我母后为了二哥也被你们逼的吐血!如今你们连大哥都逼死了!你母后心中有愧吧,我听说也吐血了!不严重吧?会不会和我母后当年一样,没几天就走了?”
“你滚!”刘绶尖叫着。
“你怕了?”刘红夫冷笑着:“你们当年是怎么逼死我母后的!现在轮到你母后了吧!”
“你......”刘绶气的有些发抖。
她们两人的斗嘴,总是让人想到很多的过往。那年的血腥捕杀恍如眼前,郭太后吐血含恨而终......
我一把拉住了刘绶,低声说:“你进去陪母后吧,这里有我。”
刘绶抹着眼泪默默进了寝殿。
“马贵人!”刘红夫冷冷的看着我,狠狠的问道:“我大哥走了,你可曾有愧!”
“馆陶公主。大哥英年早逝,任谁都是心疼的。母后她是真心心疼......”
“真心?哼!”刘红夫冷笑着:“当年我大哥对你那才是真心的,我母后对你也是真心相待的。我对你也是真心相交的,纵使你跟了陛下,我对你一如既往的诚心相交,我一直觉得你是大哥的知己,也就是我的朋友。你实话告诉我。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以馆陶公主和刘疆的亲厚,以及驸马韩光和淮阳王刘延的过密来往。她不可能不知道内情的。
“馆陶公主自是心中明白的,何故来问我?难道你这次进宫就是为了看太后伤痛的吗?这样你心里就舒服了?”
“哈哈......”刘红夫发出凄厉的惨笑:“马贵人,您可还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率性的姑娘吗?你现在眼里只有陛下,只有太后!这么多年,你可曾回头看过我们!无论是母后,大哥还是我,都对你是诚心相待的。大哥就是个实在的人,他没有那么的计谋,他对谁好那就是真心实意的。为什么就不放过他?”
“妹妹,大哥走了,陛下从昨日到现在,没吃,没睡,一直哭着,太后又被刘魅一闹险些丧命......”
“你只知道你的陛下没吃没睡,你可知礼刘她正做着月子,知道大哥薨亡的消息,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以泪洗面的......魅儿也身怀六甲,她小小年纪难道就不苦吗?为什么二哥当年会下狱?为什么大哥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你想过吗?”
“那是他们居心不良!罪有应得!”随着一声狠狠的回答,舞阳长公主刘义王,涅阳公主刘中礼一同进了殿。
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