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钰之笑吟吟的把话给说完了:“做得好。”
萧静姝哑然一笑,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安钰之瞧了她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先前琦云,秋月和晴香来和我套近乎送补品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她们的来意。看起来,贵府的老太太,二夫人和二娘子,对鄙人似乎很有兴趣啊。只不过呢,二娘子是来示好的,老太太和二夫人则是来摸在下的底的。”他说完沉吟着看了一眼萧静姝,续道,“我说的这些,姝姐儿你大概已经都知道了,大约是我画蛇添足了吧。”
他略略顿了一顿,目光沉静的落在了萧静姝的脸上:“姝姐儿,攘外需先安内,若想做出一番事业来,在萧家,不能有第二个声音。”
萧静姝闻言心中一震。
论理,安钰之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他这话已经是有些逾越了,毕竟这是萧府家事,而现在,他不过是个暂居于此的客人。从身份上来说,萧府内务并没有他置喙的余地。但他还是说了这样略带告诫的一番话,甚至没有顾及到她会不会因为听到这样的告诫而心中不愉,在某些方面来讲,其实他能说的这样直接,对两个人的关系就已经是又进了一步。
萧静姝心中震动,面上却未动声色,只瞧了一眼安钰之,似笑非笑的说道:“安公子倒是知道这个道理,那怎么自己倒是做不到呢?”
安家如此待他,夺他手中权柄,父子之间隔阂至此,连齐演这样的外人瞧着尚且觉得愤懑不公,他自己却又怎么没想过要争要抢要夺呢?萧静姝完全不觉得,像安钰之这样有心机的一个人,竟然会从头到尾没想过后着。
安钰之闻言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中似乎泛出了淡淡的一丝苦恼。
过了很久,他的喉结这才微微一动,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可以瞒所有的人,但并不想瞒着你。”
他顿了一顿,嘴角绽开了一丝苦笑:“我这么多年来掌握我们家从祖上就传下来的一支暗卫势力,我爹看似对我一概放权,实际上,他心里却必定不安。我这一次假若稍有动作,就是在我爹心里埋下了一条刺。不仅仅如此,说到底我是儿子,他是父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终究是无法逾越的天堑。我手下的那些人尽管对我尊重敬重,但这种感情在利益面前能剩下几分,连我自己都无法保证。与其让他们经受种种收买考验,兄弟反目,自己人内战等等的挫折,还不如我先退一步,让我爹他满意,也让我那些手下试一试,在别人手里的滋味。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人,我也没在里头埋钉子,若是这样他们都用不好到最后还是要我去收拾残局的话,到了那一步,我爹会觉得亏欠我,手下人觉得我重情重义必定更加死心塌地,岂不是两好凑成一双?”
萧静姝的一双妙目定定的落在了他的脸上,似有似无的“唔”了一声:“这么说,你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接替你的人能力不足这一点上?”她眯了眯眼睛,“那若是对方虽然逊色于你但守成有余呢?那你的这种不作为,岂不就是成了为人作嫁?”
听着还是觉得很不牢靠啊!
安钰之竟然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多可笑不是?
安钰之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的晚霞:“姝姐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人有时候是有命运的。若是天命在我,那些东西注定是我的,那么很多事情就不会脱出我所希望的轨道。但若是天命在他人,那么也强求不得。”他看了一眼萧静姝,若有若无的微微勾了勾唇角,“何况姝姐儿你不也爱弄险么?又何必要五十步笑百步,来笑话我呢?”
“……”这货到底看出了什么啊!他该不会看出来我拿他这个俊俏公子当挂在驴子上头的胡萝卜的事实了吧?
萧静姝登时感觉到一阵的心虚,咳嗽了两声之后急忙把话题给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