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嫒斜倚在美人榻上,手里握着的团扇轻摇,遮住了秀美的面庞,让她漂亮的脸孔上的神情变得模糊不清。
在她前方跪着回话的正是她先前让去给安钰之送百花糕的侍女晴香。
晴香先前已经把安钰之的情况给打听了个七七八八,或者不如说,是她自以为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这会儿回禀主人的也是一些很重要的讯息:“那位安公子是太原留守安大人的嫡次子,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尚未成亲,听说和大小姐是在京都的旧友。”她有些怯怯的瞧了一眼萧静嫒,等到瞧见了她手中微微凝滞的团扇暗中冷笑了一声,补充说道,“奴婢去了没一会,大小姐就来了,似乎是视那位安公子为禁脔一般不让奴婢多问,别的不好说,奴婢是真的得感叹一句,那位安公子可真是长得俊呢。”
萧静嫒手中原本轻轻摇着的扇子又是一停,她眯起了眼睛:从上一回被迫和那个死人定了阴婚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对母亲来说,自己远远没有哥哥来的重要。真到了关键时刻,母亲会为了哥哥争取,可自己,一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在这个家里头,她本就没什么人可以依靠的,何况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眼看着已经提上了日程,她自己若是不着紧,又有谁能为她设身处地呢?老太太是对她好,可这种好也不过就是拢着她打击她娘罢了,阿爹流连脂粉堆里乐不思蜀,阿娘又靠不住,她若是自己没点儿主心骨,日后也不过是随便找一户人家发嫁出去的命罢了。
萧静嫒心底悲叹自己的命苦,伤春悲秋了一停方把思绪转到了这位安公子的情况上来。
按说,安钰之的条件自然是极好的,嫁这种世家旁支又是权臣的嫡次子,钱一定不缺,又不需像嫡长媳那样担太大的责任,何况以她嫡次女的身份,也足以和安钰之相配。
只是如果那人真是大姐姐给自己准备的……萧静嫒犹豫了一停,正想说什么,晴香已经适时进言道:“二娘子,也该是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了,您不是给老太太做了个抹额么,不如今儿个便带了去?”
萧静嫒眸光一转,看了一眼晴香:的确,这事儿是绕不过老太太。她想了想便站了起来,一行人往老太太的上房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老太太那边已经摆了饭。
老太太看萧静嫒的样子就想起了自己身边的侍女秋月方才的回禀,她的唇角微微弯了一弯:这孙女儿看来是真的迫不及待了。叫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送百花糕,这探听消息的姿态,倒是真真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需知婚嫁之事到底是要长辈做主的,便是那大丫头也是越不过她这个做祖母的。不过虽说姿态露骨了些,到底事后还知道来找自己讨要主意,倒还不算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比王氏是要好得多了。
老太太心里这么想着,倒是享受着萧静嫒的殷勤吃完了这顿晚饭,等净了手,老太太这才含笑说道:“嫒姐儿今儿个叫人给那位安公子送百花糕去了?”
萧静嫒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低头玩着衣角呐呐说道:“祖母,我也是好奇,不知道能让大姐姐那么兴师动众叫人抬进来的是什么身份,恰好今儿个嘴馋要了百花糕,我就叫人送了一份去西跨院的客房了。”
老太太笑了笑,带着几分戏谑的:“嫒姐儿真的只是好奇?”
萧静嫒一愕:她这几年是和老太太亲近,也是养在祖母的院子里头,但她先前因有阴婚之事在身,自己非但痛苦不甘,也几乎要被压弯了脊梁,时时都是小心侍奉,生怕还惹恼了祖母自己在家里更没人保护,像这种开诚布公……在这种事情上的确是第一次。
但犹豫着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坦白:“不敢欺瞒祖母,孙女儿的确不只是好奇。如今时局动荡,孙女儿也想快快结一门好亲事,不但能庇佑自身,日后还能荫蔽家门,让我萧氏一脉福泽绵长。这,就是孙女儿现在唯一的算计和期盼。”
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着萧静嫒,半响这才肃然开了口:“嫒姐儿,祖母知道你是个有心的。那位安公子的身份相当不俗,就算是在前朝,安家家门也不是寻常人能进得去的,如今他爹是太原留守,和我萧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安家萧家联姻,于我们两家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此事可为。你大姐姐虽好,可惜她自小习武难免性子刚硬,处处都要强过男人一头。便是那安公子自己一时半会不在意这些,难道他的父母双亲也不在意这一些?你呢,就不同了。”老太太看了一眼萧静嫒瞬间露出了喜色的脸,却摇了摇头转了口风,“只有一桩事,你今儿个这样的行为是万万不能再有了,女孩子要矜持才金贵,你大姐姐那样的……”她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切切不可学了她那样。没的叫人看轻了去。”
萧静嫒的脸上一红,知道老太太这是责备自己自己叫贴身侍女去送百花糕的行为。她一面是不以为然---毕竟她自认为会这么做都是形势所逼,一面却又不得不完全顺服老太太。
老太太跟她说了好一会的话,对这事倒也上心,先是去找了萧岓,和他一说安钰之的家世和情况,萧岓不知道这是个多大的坑,但对他这个女儿也说不上多上心,自然是表示“一切任由母亲安排”。
老太太和萧岓说话的时候,萧岓的那位最近极为受宠爱的商女良妾冰姨娘正在下首坐着,她一路听到了低,时不时的给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