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临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语气终于多了几分急切:“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好,我没得选择,如果不和她联姻,我什么都没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古怪落在了她身后,表情像是十分吃惊。
萧潇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见贺渊冷淡地站在不远处,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清冷气息,狭长的眼角微微眯起。
她没想到的是钟临泽接下来的话,因为他朝贺渊点了点头,叫了声“二哥”。
贺渊和钟临泽认识。
这是萧潇万万没想到的,她纵然想破头也猜不到会有这样的关系在里面,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各怀心思。
这两人似乎也很久没见了,几乎都是他们在交谈,萧潇始终沉默地吃东西,却渐渐得知了一些有用讯息。
比如:钟临泽隐瞒的家世有多殷实,以及和他联姻的那个女人贺渊也是认识的。
上次撮合温晚和贺渊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男人的真实身份,原来是贺氏二公子,可惜是没多少实权的,一直以为身体原因被流放在国外。细细想来,他认识钟临泽也是合理的,只是……
贺渊一定知道她和钟临泽的所有的事,却一直不动声色,如果钟临泽不出现,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
饭局散的时候钟临泽坚持要送她,却被贺渊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我顺路载她走。”
他说着也不给钟临泽反应的机会,直接伸手揽住萧潇的肩膀,将人推进了副驾。
正好萧潇也有话要问他,索性配合地坐好。
钟临泽的脸上写满震惊,似乎这时候才嗅出了不对劲,可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贺渊发动车子离开,两人一路都没有交谈,等车子下了高架,萧潇这才克制地看他一眼:“你很早就认识我。”
“对。”贺渊回答的也很平静,目光一直清清冷冷地落在前方路况。
萧潇吸了口气,又说:“也知道我和钟临泽的关系?”
“是。”贺渊依旧是没有丝毫迟疑地承认了。
“连我们为什么分手,你也都清楚?”
面对她明显有些愠怒的语气,他还是没有片刻隐瞒地点了点头:“嗯。”
萧潇说不清楚心里此刻到底是什么感受,隐隐有些愤怒,却又有些难受。她对贺渊的感觉一直有些奇妙,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是真心将这人当做朋友。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这样想,他知道她更多的事,或许还有一些是她现在也不清楚的,可他始终没有坦白,亦或是打算一直瞒着她。
他甚至还说喜欢她。
可这一切,还是以欺骗为前提的。
她心里噎了一口气,郁结难平,咬了咬嘴唇道:“前面停车。”她需要冷静一下。
贺渊微微蹙眉,静了静才说:“我认识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他女朋友。”
他借着路灯的光线看了她一眼:“那时候你还很小,大概是高中生。”
“……”居然那么早吗?可她一点也不记得啊。
贺渊把车开到了河边,两人安静地坐在夜色里。
夜晚的空气稀薄冰凉,她身上披着他的大衣,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开司米毛衣,却脊背挺直地坐着,须臾,这才重新开口:“我在加州的一家福利院见到你,因为是华人,所以才刻意留意到。”
萧潇想起来了,的确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每周都去那家福利院做义工,不为别的,那时父母刚刚离婚,她跟着父亲到了那个陌生的国度,而那家福利院又离家很近。
她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贺渊,贺渊安安静静地看着湖面,平静地叙述着:“你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很少回来,后来你不见了,我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只是那时候,对你印象深刻。”
他转过头来,眼神却比湖底的颜色还要深沉。
贺渊并没有细说为何对她印象深刻,想来或许是说这些话也是第一次,断断续续地:“后来再见你,就是在大校园,那时候你已经是临泽的女朋友。”
萧潇还想再听他说些细节,他却停住了,深深吁了口气,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我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可是临泽居然和你分手了。萧潇,我隐瞒这一切并不是有意让你难堪,而是清楚这些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不想你再记起这些不愉快。”
他的手覆上她交叠在膝盖上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在她准备逃走时将她牢牢扣住。
“看在我暗恋你这么久,不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贺渊云淡风轻地就将一切掩饰过去了,萧潇这一整天经历了太多,信息量过大,到现在只觉昏昏沉沉地,脑子里似乎有很多事想问贺渊,可又一时理不出头绪来。
贺渊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气息清浅地落在她耳畔:“走吧?该冻坏了。”
回家之后发现钟临泽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萧潇稍稍犹豫,还是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不管事实如何,也不管钟临泽现在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总之经历一次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个男人并不值得托付终身。
接下来两天钟临泽没有再出现,萧潇也不在意,心境渐渐稳定下来。
和贺渊的相处依旧没什么进展,萧潇以前不接受对方是心里迈不出那个坎儿,男人给她的安全感太少,现在不想接受,很大原因其实还是和钟临泽有关。
贺渊和钟临泽认识,这或多或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