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卢兴戈点点头,“除非确有必要,我会尽量减少与你见面。”
想了想,卢兴戈问道,“鸡鸣寺方向响了枪,知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梅机关庶联室室长冈田俊彦,就是安排我来南京的那位,死了。”程千帆说道,“日本人炸毛了,我估计和这件事有关,另外,最近几天南京城不太平,大哥你要多加小心。”
程千帆便对卢兴戈讲述了日本人怀疑特工总部的汤炆烙以及童学咏是重庆分子之事,并且说了自己的猜测和判断。
“我会注意的。”卢兴戈点点头,说着,他便笑了,“狗咬狗,一嘴毛,好极了。”
说着,他将吃剩下的条酥用牛皮纸包裹,准备带走给还在饿肚子的姜老三吃。
“带这个。”程千帆想了想,他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盒条酥。
方才他给卢兴戈吃的条酥是梁记的,是较为高档的条酥,而现在拿出来的这盒条酥是惠民糕点铺的,属于价格较为亲民的。
“还是你细心。”卢兴戈只是看了这两盒条酥的包装纸,便明白二弟这么做的意思,他点点头,赞叹说道。
……
卢兴戈从窗户‘原路返回’。
程千帆看着大哥熟练的翻腾、落地,很快消失在雨夜中。
他看了一眼窗台,以及地面,眼眸一缩。
雨夜,为卢兴戈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不过,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很容易被忽略的隐患。
譬如说窗台以及地面上那湿漉漉的脚印。
程千帆取了一条抹布,先擦拭了窗台的鞋印,然后,他关闭窗户,细心的擦拭地面的鞋印。
做完这一切后,程千帆将窗户大开,任凭雨水打入室内。
随后,他躺在病床上吃了半个条酥,擦拭了嘴巴,闭上眼睛假寐。
不一会,走廊里传来了豪仔和查房医生说话声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哎呀,窗户忘了关了。”豪仔看到窗户大开,雨水纷纷打进来,也是拍了拍脑袋,懊恼说道。
……
重庆。
罗家湾十九号。
戴春风面色忧愁,叹息一声,“一片萎靡啊。”
就在今日,军统天津站方面传来消息,山东忠义救国军第三路军政治部副主任刘作鹏被叛徒出卖,被日本人抓捕,‘日人迭经拷打三日,誓死不供’,现在人被关押在天津宪兵大牢内。
刘作鹏被捕,戴春风极为痛心。
此人乃河北宁河人,幼年失怙,南开中学的高材生,后考入中央军校河北特训班,抗战爆发后加入车彻的天津抗日杀奸团,河北忠义救国军高级干部培训班第一期优等生毕业。
可以说,刘作鹏是戴春风颇为欣赏,并且视之为天津站未来重要高级干部的人才。
“南京方面可有最新电报?”戴春风问道。
相比较天津站的糜烂,南京城的情况更令他心忧不已。
刺杀汪填海之行动战果如何了?
南京区的情况如何了?
还有他最牵挂的‘青鸟’现在情况怎么样?
可以说,现在南京方向是戴春风最牵挂的心尖尖。
“秦文明此前来电,基本上可以证实马国忠所部在民生桥发起了对汪填海的刺杀行动。”齐伍说道,“不过,行动人员皆壮烈殉国,马国忠投水,生死不知,暂时况。”
“他秦文明干什么吃的!”戴春风不禁骂道,说着,他拿起手中的报纸,用力的砸在了办公桌上面,“还用得着他去打探?汪氏都在报纸上公开声明了!”
齐伍看了一眼报纸,没有说话。
这是今天最新的报纸,报纸上有汪填海就南京所谓‘汪、梁、王’三大汉奸会谈的声明,声称感谢王克敏、梁宏志为民生计,愿意共同携手,为中华谋求万世太平的大公之心。
戴春风召集人研究了此声明,认为该声明极可能出自林伯生之手。
虽然这无法完全窥得汪填海的真实情况,但是,从理智来讲,汪填海安然无恙的可能性极大。
“上海特情组方面可有电报?”戴春风问道。
“暂无。”齐伍摇摇头。
程千帆不在上海,上海特情组做事以稳妥为要,等闲不会主动联络重庆。
“倒是上海区方面有一份电报。”齐伍说道,“是陈功书报平安的电报。”
“陈功书到上海了?”戴春风大喜,“很好,好极了。”
他对齐伍说道,“齐伍,去电上海区,令陈功书以最快时间整合上海区,争取在年底前有所动作。”
戴春风走到墙壁前,拉开帷幕,露出一面江南地图。
“上海必须动起来,上海不能安逸。”他沉声说道,“远东最大的城市,必须动起来,让外界看到我们的行动,告诉全体国人,抗战一直在,无时无刻不在战斗。”
……
一夜的风雨,终于在天亮以后雨止天晴。
在南京维新政府机关总二院西门外墙上,新增了一些布告。
这些布告中,有一部分是医院张贴的,有一部分是市民张贴的。
譬如说有一些在医院求医无果的病人家属,会张贴一份布告,悬赏求医,遍求偏方。
客观的说,这种在医院外墙张贴悬赏求医的布告,对于医院不啻于是一种莫大的讽刺,院方对此自然是不满的,不过,终究是没有采取什么过分的举动。
有人求医,自然有神医回应。
在布告墙上面,也有一些是自称某某神医传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