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校尉发现自己险些把平南侯的嫡长女打死,也吓了一跳,不由得便矮了气势。
张夫人这边,直接被吓到了,也不敢再跟钱校尉争执。
于是,一场纷乱,竟以双方都偃旗息鼓的方式悄然落幕。
钱校尉没有追究侯府女眷的“造反”,而张夫人也没有抱着奄奄一息的魏元娘跟钱校尉拼命。
两方仿佛形成了一种默契,谁也没有说话,默默收拾好,继续赶路。
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原样,只除了一个满脸血、昏迷不醒的魏元娘。
“夫君,大小姐可是侯爷的嫡长女啊,更是夫人唯一的孩子,她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要继续跟着受罪,我怕她会熬不住啊!”
何甜甜提到了魏元娘,眼底写满担心。
这次,不是伪装,而是真的愤懑。
魏元娘还只是个孩子啊。
如果是张夫人自己亲生的,她能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跟钱校尉来个无声的“和解”?
要知道,张夫人之前还为了自己的心腹丫鬟,奋起跟官兵抗争。
结果轮到魏元娘了,小孩子眼瞅着都要死掉了,张夫人却成了鹌鹑!
果然啊,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当然,那个赵嬷嬷也是个奇葩。
虽然魏元娘昏迷后,赵嬷嬷把人抱了起来,还小心翼翼的撕掉自己的里衣给孩子包扎。
但这样就足够了吗?
别人不知道内情,难道赵嬷嬷自己心里不清楚?
魏元娘可是她的亲孙女儿啊,是她儿子唯一的血脉!
赵嬷嬷却什么都没做,没有想办法把魏元娘塞到破马车上,也没有悄悄吩咐冯忠良去找大夫或是准备药品。
而几天前,张夫人得了风寒,赵嬷嬷又是给钱校尉磕头,又是拉着冯忠良百般叮嘱,总算给张夫人弄来了药汤。
“呵呵,赵嬷嬷果然是个忠仆,眼里只有主子,儿子都要退一射之地,就更不用说一个便宜孙女儿了!”何甜甜暗自冷笑着。
“大小姐?”冯忠良又是一愣。
许是张夫人和赵嬷嬷对魏元娘都不是非常重视,所以,在冯忠良的心目中,也几乎没有这么一个小女娃儿的地位。
“对啊,张夫人对咱们冯家恩重如山,咱阿娘为了报恩,明明有机会可以回家荣养,却还是留在夫人身边伺候!”
“现如今,侯爷下落不明,夫人膝下就只有大小姐这么一点骨血!”
“咱们要报恩,要成全阿娘的忠义节烈,那么就该好好看护住大小姐啊。”
冯忠良挠了挠头,妻子的话,虽然跟平时阿娘训诫他的话不太一样,却也有些道理。
是啊,侯府遭了难,大人也还罢了,好歹能撑一撑。
但大小姐本来就年纪小,如今又受了重伤,若是不及时医治,那、那——
“秀娘,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我这就去前面的驿站,先找个郎中,弄些外伤药,然后在准备一些孩子好克化的吃食!”
冯忠良就是个老实的性子,赵嬷嬷强势,他就听亲娘的。
现在赵嬷嬷不在跟前,身边又有了个有主见的妻子,而且提出的要求也是为了赵嬷嬷,冯忠良便下意识的听从。
他挥动鞭子,驱使马儿快些跑,很快就来到了驿站。
他按照妻子的提议,忙前忙后,好一通准备。
当钱校尉等一众官兵,押解着侯府上下来到驿站的时候。
往日的酒菜、饭食、热汤热水都没有,只有一个乡野的赤脚大夫。
看到驿站冷清清的模样,钱校尉顿时就黑了脸。
张夫人也有些生气,又走了半日,她的脚上全都是水泡。
两条腿仿佛被灌了铅,根本就迈不动。
而肚子,则咕咕叫个没完。
张夫人已经顾不得腹中发出声响会引人耻笑,过了一个月被押解的生活,她根本忘了什么礼仪、体统。
她现在就想饱饱的吃上一餐,哪怕饭食是过去自己看都不看的粗茶淡饭,只要能吃饱,张夫人也会十分满足。
吃饱了饭,再用热水泡个脚,好好的躺下歇息,张夫人才会有种自己还能再熬下去的动力。
但——
“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准备?”
赵嬷嬷冲到冯忠良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低声训斥道。
冯忠良果然是个老实人,根本不会看人脸色。
他还兴冲冲的跟赵嬷嬷显摆:“阿娘,我找了大夫,还准备好了伤药,大小姐——”
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
现在最要紧的是他们夫人啊!
在赵嬷嬷的心目中,只有张夫人,她根本不管什么大小姐,她只要她的夫人能够吃上热乎饭,能够好好洗漱、休息。
冯忠良不懂得察言观色,何甜甜却看出了赵嬷嬷的怒意。
她赶忙迎上来,放下自己怀里的小男孩,抬手将赵嬷嬷背上的魏元娘接了过来。
“哎呀呀,大小姐的伤果然很重,她的头好烫,估计是发热了!”
何甜甜叠声招呼冯忠良,“夫君,快把大夫请来,大小姐可是夫人和侯爷唯一的女儿啊。可不敢有半点闪失!”
说到这里,何甜甜还不忘看向张夫人和赵嬷嬷,“夫人,阿娘,您二位放心,我和夫君一定照顾好大小姐!”
张夫人:……忽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她原本想训斥冯忠良,可让何甜甜这么一说,她非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