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罢。”清风垂着浓长的睫,睫尖缀着灯火迷离,声线依旧柔徐无波,“免生事端,清风楼还要营生呢。”
韩嬷嬷打量她一眼,眸底浮起隐隐笑意,“恕老身年纪大了话多些,世子爷虽比你年幼不少,若他真有那份心,姑姑不妨”
“嬷嬷留下东西就出去罢,我乏了。”清风轻声开口。
“是。”韩嬷嬷叹了口气,不得不依言出门,顺将房门合上。
而清风一双美入骨血的眸,凝着那件兜衣默了半晌,似有挣扎情绪,呲的一声,她侧目望去,灯罩中不知何时扑来的蛾,几番振翅终成灰烬。
她这才又望了一眼铜镜倒影中人,那容颜洵美且异,线条优美的脖子下,锁骨精致如刻,再往下
她嘴角噙起晦涩的笑意,这身形没什么不妥,只是若**在与人的情爱上,就不妥了,何况对方是个翩翩如玉少年郎,她无意男子,即使他美貌,又乱心
零碎的画面交织得充斥视线,秦无色晕乎乎的腹诽,不知狂爷这是个什么手段,像是梦,又真实的就像近在眼前,偏生自己还不算是主角,仿如看戏之人。
凌乱的画面终归于平静,耳侧,有隐约的水声,那面屏风绣着百蝶纷飞,一眼,秦无色便知是清风房里的东西。
而那屏风后,如大数的房间的布置一般,有浴桶,听着这声儿,秦无色鼻尖一热,清风在沐浴。
她吸了吸鼻子,胡思乱想个什么,只是她从来没看过清风深吸口气,她是女子,清风沐浴对她来说没什么惑人的
这么想着,她提步往屏风后去,可这心提到嗓子眼的乱蹦,她皱眉鄙夷自个儿一番,紧张个鸟脑袋
她几乎就站在浴桶外不足两丈的位置,那人却看不见她,氤氲的水汽缭绕在她锁骨之下,看得很不真切,但就因热气而微泛酡红之色的那张脸,已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清风睫毛微阖着侧脸枕在木桶边缘,皙白似雪的肌肤上凝着几滴水珠,蓦然她掀开浓睫,墨玉般的瞳竟凝着淡金的流光,妖异美艳。
她的视线正落在一旁雕花木架挂着的衣物上,那之中有条绣着木槿昙花的亵裤,这算是一种极其典雅的花卉,只是连亵裤上都绣着花样未免有些**过头了。
她沉默了片刻就缓缓起身,眼见她纤长的身形缓缓从水汽中上升,秦无色突地有些不愿看,那与她相类的身形,就是视线挪不开似的,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像是被撞开。
清风亦惊慌的赶紧一个漂亮旋身,一霎,衣袍已覆在她身上,虽未细致打理过,也将一切美好掩藏住了。
而她的装束却不是一贯的衣裙,而是一件淡蓝色的长衫,竟像是男子的装束,而她的微湿的长发未绾,这模样,竟真像个美貌无双的男子般。
“清风”醉意醺然的声线,尾音还附带了个酒嗝。
她一出屏风外,就见披着雪貂氅的秦无色,一手提着只酒壶,步履浮躁的走来,“清风为何不见我”
这人眸光都涣散着像是醉人的酒,可想是醉得不轻,她依旧是柔和的声线,“世子喝多你”
秦无色抓着她的手,硬塞给她一把桃木梳,**的一扬下巴,笑得明丽,“送清风”
她怔了一下,才垂眸去看手中的物事,这次居然不是奇怪的东西,那把桃木梳镌刻着蝴蝶,亦刻着两字,秦清。
“雕木头好难,你看”她生怕人不心痛似的,伸出双手,全然忘了还提着酒壶,那酒壶随着她的动作啪的一声就落地碎成了片,却早已无一滴酒液。
她的手指纤长精细,很是一派贵家公子不沾阳春水的美好,只是指尖有不少刀伤血痕,仿如那些伤口都落在清风心上。
很疼,说不出话。
清风一时缄默,而门外,传来男子粗嘎愤懑的声线,“清风姑姑,爷当你真清高得不接客呢,这不接了么,敢情从前是消遣爷”
清风眸光一凛,但根本不到她调整以轻笑姿态柔声安抚他人的时候,秦无色已倏地眯起醉意的眼望去,挑眉,“少爷和你,能一样”
那满脸虬髯的男子一愣,这小公子生的真是太漂亮,若是个女子该多**,只是旋即他便意识到了不对,这举世容姿的小公子在川县实在太有名了,尤其在清风楼中哪个不认识他是谁,赶紧点头哈腰的溜须陪笑,“哟,世子爷啊,我说怎么连个背影都如此气宇不凡呢,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那人一走,秦无色便突地伸手抱住清风,蹭啊蹭的,“清风,少爷喜欢死你了”
清风脸色陡然一僵,她蹭得倒欢,却不想有一人脸色更是僵到极致,只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清醒的看着醉后失态丢脸的自己,原来才是最磨人心,最没脸见人的酷刑
“奴家给您拿些醒酒汤来。”清风试着将她拉开,她却死死抱着不放。
她方拉开这只手,那只手又紧紧箍来,尔后埋在怀里的那个脑袋又动了动,发出一阵呕声。
清风脸色几度变化,衣衫是已被她吐了个彻底,空气中都是让人作呕的味儿。
秦无色却蓦地抬起凤眸笑意潋滟的盯着她,“清风好香”
清风唇角微微动了一下,方才算是白洗了,对着门外唤了一声,“嬷嬷。”
果不其然,韩嬷嬷闻声便步了进来,清风挑了挑眉,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