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将手中带血的匕首收好,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少女身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轻轻地披在了少女身上。
月清歌裹紧了衣服,将自己之前被撕扯露出的肌肤用衣服遮掩住,她微微有些迷茫地看着虞夏,一双充满雾气的水眸里突然有泪珠滚落。
虞夏见状一下子就慌了神,他伸出手想帮她拂去泪水,伸到半空中,又顿住了,随后他收回手,开口道:“被怕,我带你走。”
“我...我走不了。”
虞夏闻言一惊,他这才注意到,月清歌双腿鲜血淋漓,像是才受的伤,应该是之前被这窑子里的人打了,一种沉重的内疚感在他心里蔓延,为什么不能早点找到她?
虞夏想抱着月清歌离开,可是他心里清楚,凭着她的身份,他碰她一下,都是大逆不道。
眼见周围的人发现了屋里的事,已经有人去报官了。
虞夏心一横,用帛布将双手缠绕好,才异常小心地轻搂住月清歌的腰,将她横抱了起来,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突然拥入满怀的柔软触感还是让他的心瞬间漏了一拍,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升起,连真气都没能提上来。
虞夏赶紧平复心绪,重新提起真气,足尖一点,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抱着一个满身都是血迹的少女,在帝都中目标太大,只能寻僻静之地穿梭。
可是没等他走多远,便注意到了异常,有人跟上了他们,看样子还是一位高手。
虞夏将速度提到最快,可是那个人仍旧紧紧跟随着,根本甩不掉。
虞夏突然身形一转,快速地冲进了旁边一个地形复杂的贫民窟,想利用地形优势甩开那个人。
很快,他寻到了一处破墙,将月清歌放了进去,便只身出去去引开跟踪的人。
“妹妹,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虞夏刚离开不久,就有女子娇笑的声音传来,一袭华服的紫嫣出现在了月清歌面前。
月清歌尝试着站起来,不断地扶着墙往后退。
“把她杀了吧,也该结束了。”紫嫣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变得冷若冰霜,她看见了月清歌身上虞夏的衣服。
一群黑衣人闻言,便向着月清歌慢慢靠近。
月清歌转头就开始跑,她双腿受伤极重,走路都困难,此时跑的踉踉跄跄,但仍发疯般地往前跑去。
“哈哈哈,你们还是让她多跑一会吧,我看不用你们,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紫嫣见状妩媚一笑,一幅看戏的姿态。
黑衣人也不再追赶,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月清歌身后,看着她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片殷红的血迹,四周的空气中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很快,月清歌便跑不动了,她倒了下去,伤口还在肆意地流血,她仿佛听得见生命快速流逝的声音。
真的太累了,太痛了,她很想就这样放弃,很想就这样睡过去,可是心里有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在鼓励着她,不许她放弃。
月清歌努力地抬头,她想再次支撑起来,可是又无力地垂下去。
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个月白身影,像是从天地的尽头走来,带着岁月尽敛的温柔,一步步,不染尘世地向着她走来。
这是最后看到的光影,随后便只剩一片黑暗。
狭窄破败的小巷之中,渐渐行来修长的身影,看似不急不缓,每一步却像是踏在了虚空之中,所过之处不染纤尘,无一丝痕迹。
月白衣衫轻轻地随风微微漂浮,衣摆处用银丝绣出繁复的花纹,腰束玉带,温润的苍翠之色与周围的破财灰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寂灭之地的一丝春意,三千如墨长发被轻轻束起,如上好的丝绸,闪动着细碎的光泽。
当他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而去。仅是身姿气度,便如凌然九天的神邸恍落凡间,让人从心底生出拜服之意。
紫嫣猛的抬头望去,那行来的男子戴着一张薄瓷面具,遮住了整张容颜,只剩一双眼眸,如一轮新月破开重重迷雾,刹那间辉映苍穹,让人的心神都不由得随之而去。
只是他的眼神仿佛浸上了一层凉意,如深海一般,眸光暗涌起伏,明灭不定,摄人心魄。
“殿下...”紫嫣脸上的笑意完全褪去,苍白如纸的脸上有冷汗滑落,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双腿发软,随即整个身体都向着男子方向伏跪下去。
几乎是霎那间,整条破巷里的黑衣人全部毙命,连伤口都不可见。
“殿下饶命…”紫嫣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她深深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虽然她是直接授命于南国的那位,但是即使眼前人直接收了她的命,也只是等同碾死一只蝼蚁。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几秒钟而已,却仿佛过了千年。
紫嫣缓缓抬起头来,才发现眼前空无一人,月清歌被带走了。
一辆平淡无奇的马车在帝都的街道上快速行驶着,所过之处带起一片风尘。
“慕白。”
马车内突然传来了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玉又有些许低沉的磁性。
“主上。”
马车外的青衣少年立刻神色一凛,专注地侧耳倾听马车内的命令。
“西南方向,解决掉。”
“是。”
青色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马车上落下,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虞夏刚刚被战奴纠缠着,好不容易凭借着各种身法才得以脱身,等他回去,却发现月清歌不见了,只剩一地黑衣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