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雁西自喻清流,平日里也总喜爱将自己同宋丞相做比,现如今还养着历征烈的这些个遗孀和子女,说到底不过是想博一个仁义之名。”少公子道。
“可若有人说他对这些美姬有非分之想呢?”少公子玩味地望着堂前那些哭的梨花带雨的妇人,瞧着她们依旧花枝招展,浓妆艳裹,大都并非本分之人。
少公子打心里厌恶她们,都是为自己和孩子的后半生搏一个前程似锦,谁也没比谁高贵,何必互相作践,决意要害别人性命的那一天,就要想到会有自食恶果的那一天。
“不如用些心思,换一个法子,一种不见血,却又诛心的法子,让这些曾经污蔑过你母亲的人,害你受尽磨难,屈辱的人,后半生都活在你同你母亲受过的苦难之里,永不见天日。”千面阁的规模也是时候该壮大了,不能总靠着暗卫的搏命来支撑。
少公子想得到更多的诸侯国内的情报,就像是绣衣阁一样,更何况,他还要救出福祥公主。
历卓笙从来都不是个愚笨的人,被少公子稍稍点拨了一下,既知道要如何处理了。
他先是给历雁西赔了罪,接连叩了三个响头,当夜就撤离了御史府。
可在那不久之后,西街千面茶楼中,说戏文的先生,开始为来往饮茶的茗客,讲起历雁西和他那一院子美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御史历雁西晚节不保,被府上养着的那些,原是历将军的遗孀的美姬们迷惑,夜夜行夫妻之事,导致身体消瘦,一日比一日憔悴。
这一波流言蜚语遇上了岁末逐除,在安阳城最人潮涌动的时候,被国人在街头津津乐道的传播着。这不,还没过三日,流言已然四处可闻,满城风雨,且有势不可挡之势。
逐除祭祀之后,宫中朝阳阁设宴,各国使臣皆入安阳朝拜周女王,且受九州之主所赏赐的炙肉。
当然,在这些使臣初入安阳之时,就将周地御史和一院子美姬们的花边事儿听的全面透彻,在宫宴上,必不会忘记出言调侃御史一番。
历雁西这两日才调养好的身体,又开始颤颤巍巍,不能自已。
周女王面色铁青地令宫婢们扶着历雁西,去宴厅的偏殿歇息,吩咐太医局医官即刻为他医治。
各国所派遣的使臣大都同去年所派出的使臣为同一人,唯有燕国的使臣换成了雍门家的人,而宋国的使臣变成了兵家貅离。
少公子记着这位貅离是已逝的宋国大公子妘均的未婚妻,自宋国内乱,妘卿登位宋公后,这位貅离就失踪了,九州之上再没了她的消息。
如今她以使臣的身份出现在安阳,怕是妘缨已经夺回了宋国。
使少公子颇感意外的,并非是貅离的现身,而是她是周女王昔日相识的故人。
当年,周女王还是清河公主之时,周地大旱,颗粒无收,后安阳城内瘟疫肆虐,更是雪上加霜。为防止瘟疫传播,凡是身染瘟疫之人,都被送去安阳郊外的一座翼城里。在清河公主还未寻找到治疗瘟疫的良方之前,翼城便成了一座死城,被送入里面的人,从没有活着出来的。
当年的貅离才七八岁的模样,她的母亲原是紾尚阁的师尊,后来身染瘟疫,被送进翼城。她为照顾家母,不顾安危,协同家母一同进入翼城。
清河公主协同花诗和觞,每日都会亲自送药入翼城,从而缓解城内身染瘟疫之人的疼痛。
貅离便是那时从清河公主手里抢了药,去救自己濒死的娘亲。
清河公主也希望自己手中的药,能救回貅离的娘亲,可万事总爱非人所愿,貅离的娘亲临死之时,将貅离托付给清河公主,闭上眼之后再也没能醒来。
清河公主那时才渐渐怀疑,安阳的瘟疫,是有人故意为之,否则为何身处于翼城的貅离,却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
她竭尽全力才将貅离带出翼城,却不料回到王宫后被周殷王发觉。周殷王下令即刻处死貅离,清河公主又冒险将貅离送出了王宫,并交由殇送去齐国万俟忌门下。
貅离这次不仅仅是作为宋国的使臣重回安阳,她更想再见一面,当年救了她的周女王。
当然,少公子得知周女王和貅离的这些前尘往事,也是在逐除宫宴过后。各国的使臣都陆续离开安阳,唯有宋国的使臣没有离开,反而日日都入宫去,陪伴在周女王身侧。一天接着一天,甚至连周女王同少公子共用晚膳时,都不曾避讳。
周女王左手手腕上,有一串晶亮的孔雀石手钏,少公子之前总以为那是父亲送给她的留念,所以周女王才总喜爱带着。
却不曾想这手钏是貅离在当年离开安阳,跟随殇前往齐国前夕,留给周女王的物件。
那是当时貅离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是貅离的娘亲临死之前,留给她的唯一的一件东西。
少公子得知貅离对周女王唯有感激之情,并非另有他意,便不再执着于她何时离开安阳。
如今急切的事情,是如何处理那些个从御史府里出来的人。
自逐除宫宴,历雁西被各国使臣看了笑话,周女王便让他回家安歇,没过多久赐予他一个彪悍的玉氏宗女作续弦。
这位彪悍的玉氏宗女还没过门,便亲自登门发卖了历雁西养着的那些美姬,以及不属于自家门内的子女。
至于卖入何处,自然是由带着面具的历卓笙出面,买下了所有被赶出御史府的人。
历卓笙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这些人带回了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