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早已忘了上下属关系,更像是合伙做买卖的同伴。
在商量前路或可遇到的障碍,应该如何稳步前行、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一顿饭慢慢吃到了午后,其间负责泡茶的小二依约前来添过一回热水,之后柳如霜就交代他们不要过来了。
然而……后面却是几次听见外头有脚步声悄悄在门外停下,似乎正在偷听他们还在不在包间里吃着。
以她的耳力能听出端倪,有武功的庄主又岂会听不见?
柳如霜偷看了林天良一眼,好想说:要不你带我跳窗逃跑算了,气死外头那几个生怕他们吃霸王餐的小二。
但话到嘴边又只能偷偷咽回去。
她自己还想开酒楼呢,将心比心,应对这样的情况她自然有解决之法,但不表示这世界的人思想有此前卫呀。
一边怕人吃饭不给钱、一边更怕得罪客人,其实他们也难做。
终于,林天良放下筷子,端起了茶杯,轻轻拂着茶碗盖,却拿眼角瞥着她。
柳如霜连忙也放下筷子,见桌上既无餐巾纸也没有提供湿巾擦手擦嘴,于是心念一转在自己身上作势掏了掏,从空间里掏出一块帕子来。
林天良立刻伸手拿了过去……
看着他若无其事用完自己的帕子还理所当然地递回自己,柳如霜都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气还是该怒。
她真的好无语。
“走吧,再不下去结帐,怕是连掌柜都要上来了。”
林天良却当没看见小丫头的郁闷,他起身时又将斗笠戴在了头上。
身后,柳如霜噘了噘嘴忍耐着一脸的不高兴,但还是赶紧起身跟上。
看到他们打开包间门出来,正要再次过来打探情况的小二立刻停下脚步,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显然也是见惯这情况的,很快就露出笑容上前行礼。
“客官慢走,楼下柜台会帐,欢迎下次再来。”
就冲着这几句,柳如霜对这些小二满满的反感,瞬间就消散了几分。
虽然这种情况处理得并不恰当,但行事却不能说不妥当。
毕竟他们只在门外偷听动静以确定房间的客人是否还在,而并未无礼打开门,也未作催促。
这时候反应也很快,守礼的同时也在提醒结帐的事儿。
做到这份儿上,也算可以了,作为县城里繁华街头一家大酒楼,这些小二应是培训过的了。
柳如霜朝那小二微笑点了点头,轻道一声:“好!”
菜名和菜价都写在包间墙上,做为客人自己点菜时对价钱就有数在心。
这时来到楼下柜台,掌柜的一见到他们立刻翻到了那一页,算盘一打报出价钱。
加上茶水的价还给抹了零头,确实如柳如霜计划,控制在二两银子。
林天良拿出两个一两银锞子,都是官银标准,掌柜的连忙笑着接了,又道了许多客气话。
柳如霜跟着林天良走出酒楼,身后还有小二送出门,高声喊着:“客官下回再来啊!”
走出好远,柳如霜才咋舌道:“这些小二也个个是人精,有本事的。”
她来到这世界就只是一个贫穷小村姑,到了田庄也是在做工,接触的也都是底层下人,加上她本来世界的思想,她可不会小看了这种底层从业者。
“还很为酒楼着想,有团结精神,遇到问题也懂得应对,虽然背着咱们的提防让人不痛快,但也不能怪他们。”
走在林天良身边,她嘀嘀咕咕地表达自己这一趟试吃之行的感受。
“这些人在酒楼里可不会只有一年之功,就是干过两年也算机灵的。”
林天良见小丫头还在纠结开酒楼的问题,垂眸看她一眼,有些无奈。
他经营几年是有些存余,但他接下来要去边城拓铺,边城三县买田地、开粮行,将运输队伍也要扩大。
他手头的钱自然是够的,但这时候他不能冒险再去做与种粮无关的其他买卖,分散了财力、人力还分心。
若非如此,拿点钱出来让她去折腾一家酒楼也无不可。
可若真这么做,她就不能呆在自己身边、不能每天给自己做吃的了,自己又不能每天跟着她跑。
这就是分散了人力还分心的重点问题所在。
“知道了,不管做什么行当,要开铺就要先培养出一批能干又可靠的人手。”
“管人管事的、算帐的、采买的、跑腿的、前边迎客待客的、后边处理各种事情的,都要有!”
柳如霜再次被打击到,这才想起这世界毕竟没有培养各种人才的专业学校。
各行当都是靠有前辈带、靠自己的机灵和勤奋来摸索出经验。
简单的一、两年,复杂的没个两三年甚至三五年,是学不出来的。
像她做的干货作坊目前都没有复杂内容,又是固定步骤,勤快细心吃苦就能解决。
可就算是养鸡,她也是从养鸡人家挑人手,而不会直接用生手。
酒楼来来往往多豪客,天南地北各种身份背景、身家财势不同的人,一个不慎就能得罪了哪位隐藏大佬。
练不出火眼金睛,也要有一定应对能力,就如她今天所经历的这些,虽然不太满意,但也能理解。
现在听林天良说干过两年还算机灵的,可见优秀的工作人员有多难求。
让她对开酒楼的信心又少了几分,先前的野心也如被捏碎的泡沫。
噗!
没了……
她低着头悄悄握拳,看来只能回归初心,还是从建作坊向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