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有四门,四面八方皆可通知,但若关上城门想出去就难了。”
“小镇一样四通八达却只有一座县丞衙门和些许衙差捕快。”
“想要走时随时能走,官道、乡道都很方便。”
林天良抬眼意味深长地解释。
柳如霜一脸恍然,原来如此。
他是怕在县城里被人逮到,四门一关就只是瓮中鳖、无路可逃了。
这就是他多在镇上留宿、藏身乡野的原因吧。
柳如霜没有再问,出城之后繁华之景渐少,但田园风光又多了起来。
农田里还有好多人正在忙着收割。
小弟小妹也看得很欢喜,因为这也是他们这些日子见得最多的景象了。
熟悉又温馨。
马车载着小孩子并没有跑很快,自然不能与上回骑马赶路相比。
因而到阳河镇时正是下午,未近黄昏。
张朝先骑马进镇挑好了客栈,客栈旁边就有一家酒楼,只不过没有包厢,就定了二楼临窗一桌。
他们先到客栈的小跨院投宿,将马车停放好,喂了马,柳如霜也伺候庄主、照顾小弟小妹都洗漱了一下。
大家就一起去镇上逛逛,没想到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家“柳家果铺”。
柳如霜本是随意一眼,突然神色微愣,就想起了大哥二哥曾说的话。
暗自啐了一口便转开目光继续往前走。
她的微妙反应立刻被林天良觉察,顺着她刚才的目光也朝那家铺面看了一眼,微微勾唇轻笑一声。
“不去买点梨子、桔子、红枣?”林天良拉住她,目光含笑又带着些期待。
“梨子属寒,吃多闹肚子,桔子上火,现在秋气高天气燥,吃了嘴长泡!红枣当然要买干红枣,鲜枣当然要吃青枣!”
此时他们刚好走到了柳家果铺正前方,因林天良这一拉便没能继续走掉。
也恰好一个妇人正笑容满面地送几个衣料子不算差的妇人出门。
那几个妇人都有随行丫环,人人手中挽着一只小竹篮子。
显然是专门带了篮子来买水果的,又或者这种小竹篮子就是果铺里备着供客人装货用的。
柳如霜这突然大嗓门将几种眼下卖得最好的几种水果,全给批得一文不值。
那几个妇人自然就看了过来,似乎神色也是愣了愣。
因为柳如霜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专挑弊端说罢了。
“哎!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呢!吃不起不买就是了,干什么乱嚼舌根呢!”
果铺老板娘柳王氏怒气冲冲地指着柳如霜骂了起来。
“我呸!这依你说,我要买得起就能乱嚼舌根了?你有病吧!有病去治啊,舌头真长管到我们走街上的人来了!”
“你随便拉个人问问,难道梨子不属寒?吃多了不闹肚子?”
“有人拉不出屎的,郎中还会让人多吃梨呢,为啥?不就是吃梨拉肚子么!”
“难道桔子吃多了不上火?你上火不是嘴边长泡还道还是哪里生疮不成?”
“作威作福回你自家去,少在外头嚣张,不然骂的就是你!蠢妇!泼妇!”
柳如霜朝铺子方向啐了一口,一脸鄙夷地看着那妇人,骂得凶猛,半点情面也不留。
那几个买水果的妇人确实以梨和桔子买得最多,顿时一张张脸色难看得不行。
她们纷纷看向自家的竹篮有些进退两难。
而柳如霜的脑海中也浮现了两张有些模糊的脸,其中一张正是眼前的妇人。
柳家二婶。
柳王氏嫁给柳祥生二十来年,自然是在柳家村也住了许多年的。
只是后来柳祥生傍着王家做生意将日子渐渐过了起来。
后来他们就搬到了镇上,怕镇上亲戚们嫌弃自家泥腿子而极少回村。
柳老爷子去世时,他们回去过,后来柳吉生夫妇去世时,连个报丧的地方都找不着了。
原来柳吉生怕村里穷亲戚上门打秋风,于是又搬到隔壁的尚阳镇来了。
之后,若非柳大年和柳谷雨来这边做工偶然遇上,都不知道他们家搬到这里来了。
信息都对得上,难怪柳如霜刚才脸色不太好,现在直接就骂上了。
看柳王氏这样儿,显然也是不认得她的,更莫谈站在一旁的小弟小妹。
柳王氏被骂得黑了脸,就要撸袖子冲过来打人。
“哎呀!这开铺的老板果然凶啊!旁人说话她要插嘴!说不过就喊打喊骂啦!救命啊!这家开铺的要杀人啊!”
柳如霜一边伸手将林天良推开了些,一边就尖声喊救命了。
瞧她声音惊慌、面露惊恐的样子,好像真的要被追杀了一般。
林天良在一旁看得满脸无奈,但他没有阻止。
刚才他提议去买水果时,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去买,买完再嚷不好吃呗。
同样也是想找茬的,只不过没想到小丫头的方法这么直接,而且粗暴。
“我打死你个小蹄子!跑老娘门前闹事!”柳王氏追着打骂。
“我好好地走街上呢,是你舌头长不许我说梨子吃多了闹肚子!难不成你家梨子吃多了,真的拉茅坑起不来么!”
柳如霜东躲西藏就是不去别处,就在柳家果铺门前嚷个不停,句句不离恶心言词。
显而易见那些买梨的妇人,看着梨自然就会联想到一些……心情不可描述了。
突然这么一闹,街头自然也围过来许多看热闹的人群,有逛街的、有过路的,更多还是左近开铺的。
自然开果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