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老爷在京中忙了大半个月,就被沈闳打包扔出了京城,让他自己先赴任去了。
赵氏留在家里安安稳稳地收拾东西,这些事情都有阿阮管着,用不着她花太多的心思,她的全副精力都放在沈昱靖和陆云景下场考试的事儿上了。
每日变着花样儿地给熬汤炖补品,天天送去书房给两个人喝。
沈昱靖连喝了几日便被补得鼻血横流的,早晨起来一脸血,自己啥事儿没有,倒把姜四娘吓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姜四娘很快就转醒了,说自己是早晨起得太猛,又被吓了一跳才会晕倒。
但沈昱靖还是不放心,叫人请了大夫来看。
大夫隔着纱帘和丝帕,搭了搭脉之后道:“恭喜小郎君,尊夫人乃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刚一月有余。刚才又受到了惊吓,胎相略有些不稳,要小心静养几日。”
沈昱靖闻言被吓了一跳,自己成亲这才不到两个月,姜四娘居然已经有了身孕?一时间也不知是难以置信还是高兴,整个人都处于呆傻的状态。
菡彤赶紧道:“多谢大夫,请您到这边来开方子。”
大夫摆摆手道:“月份太浅,慎用药,还是以静养为主,在下明日再来请脉。”
沈昱靖这会儿才回过神儿来,赶紧向大夫道谢,让菡彤给包双份的红封,自己走到纱帘后面,一手垫在颈下一手抄起腿弯,直接把姜四娘抱回内室。
姜四娘又羞又窘,抡起小拳头朝他胸口砸了两下道:“大白天的,这是做什么,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大夫说你要静养,你好生躺着,我去给阿娘报喜。”沈昱靖心里欢喜,脑子也有点儿发懵,嘴里说着去报喜,却还半跪在床前看着姜四娘。
姜四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伸手推推他道:“郎君,你不是去给阿娘报喜么,怎么还不去?”
沈昱靖一把抓住姜四娘的手,放在唇边狠狠亲了一口道:“你先躺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罢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形象,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姜四娘手被烫了似的猛地收回来,做贼似的朝外看看,见下人们都没注意这边,才稍稍放心,左手抚着右手被亲的地方,脸涨得通红,嘴角却噙出个幸福的弧度。
赵氏正在清点南下要带东西的清单,沈福喜也被抓包过来帮着勾写册子。
娘俩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帘子猛地被人掀起,一个人裹挟着股子寒风便冲进来了。
赵氏被冷得一个哆嗦,看清楚是儿子之后,还是嗔怪道:“让小黑咬你屁股了啊?急急忙忙的干什么!”
小黑本来趴在窗下自己的小垫子上打盹,听到自己的名字,尖耳朵抖了抖,抬起头无辜地看向赵氏这边。
“阿、阿娘……”沈昱靖跑过来也关了一肚子的冷风,半晌都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沈福喜赶紧给他倒了碗热茶,吹得温度差不多递给他,“阿哥别急,喝两口水慢慢说。”
沈昱靖接过茶盏一口灌下去,用袖子蹭了蹭嘴道:“阿娘,阿姜有喜了。”
赵氏和沈福喜闻言都愣住了,被下人们纷纷道喜的声音惊醒。
“真的?”赵氏眼睛一亮,抓住儿子问,“阿姜人呢?请大夫看过了么?”
沈福喜神色略有些诡异地打量着沈昱靖,心道,沈昕业成亲那么多年,如今才刚刚有喜,阿哥这才成亲几个月?简直是一击即中,看来过了二十再成亲还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大夫看过了,说是喜脉,只是她早晨受了点儿惊吓,晕倒了一次,所以大夫让她静养呢!”沈昱靖语速飞快地说。
赵氏一听眉毛就立起来了,一拍桌子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受惊吓?还晕倒了?”
“阿娘,还不是你这几日变着花样儿地给我吃补品,补得过了头,今天早晨流了一脸的鼻血,才把阿姜吓了一跳。”沈昱靖趁机赶紧说,“这些补品汤水,真心不能再喝了。”
赵氏闻言神色讪讪,轻啐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沈福喜等不及道:“阿娘,我们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快去看看阿嫂。”
“对对!”赵氏这才想起来,赶紧去看儿媳。
姜四娘躺在床上,半晌都不见沈昱靖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正想起身叫人问问,就见赵氏从外屋进来。
赵氏见姜四娘要下床,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请按她的肩头道:“快躺下快躺下,大夫让你静养,有什么事儿就吩咐下人去做,都怪我给阿靖补得过了头,谁成想竟把你吓着了。”
“阿婆快别这样说,您也是为了郎君身子着想,都怪我自己胆小。”姜四娘哪里敢受赵氏这样的话,赶紧把错揽到自己身上。
沈福喜笑嘻嘻地拉着沈昱靖过来道:“要我说,不怪阿娘也不怪阿嫂,都是阿哥自己身体,虚不受补,所以才流鼻血吓到了阿嫂。”
一个是亲娘,一个是娘子,这个黑锅沈昱靖背得心甘情愿,连连点头自我批评。
赵氏和姜四娘都被沈福喜逗笑了,气氛顿时就轻松起来。
“你这会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赵氏关切地问,又扭头去问儿子,“请哪位大夫来看的?我看还是找你阿婆,拿牌子去请个太医来看看稳妥。”
姜四娘赶紧摆手道:“阿娘,这样劳师动众,媳妇怎么担得起。”
“有什么担不起的,你只管好好养身体,其余的事儿一概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