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么?
白枫睁大眼睛,穷足目力,也看不清前方的一丝一毫。
只是凭感觉么?
白枫有些吃不准,若是刚刚他被砸扁,或许在临死之前还会想到王平是不是通过某种方式找到他的位置,但结果是,王平的铁棍砸偏了,虽然仅有分毫之差,但偏了就是偏了,至少说明王平是凭印象在攻击。
经过刚刚的追击,白枫更不敢大意,努力压制平复剧烈的喘息。
“吱——”
铁棍又开始缓缓移动,目标正是白枫的方向。
糟糕,呼吸声太大,他发觉了!
王平的脚步很慢,铁棍拖沓在地上,那哀嚎声仿佛在渴望着下一个充满鲜血的**。
白枫很庆幸,虽然王平扎实的脚步声让他压力山大,但是这也给了他逃脱的机会。
当王平抬起脚步后,他又犹豫了。
首先,他不想让王平通过自己的脚步声锁定自己的方位,如此,他要么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背负身后逐渐靠近的风险;要么趁王平没反应过来之时快速找个地方躲起来,但那样又会陷入之前的尴尬窘境。
看上去他有两个选择,实际上,当他抬腿的瞬间,就切实体会到王平的感受了。
黑暗,是人类本能的恐惧。
他记得这里离那两个平台很近了,但是记得归记得,他动不了,他赌不起,哪怕他知道仓库的地面是平整的,在踏步下去之前,他都要确认脚下是否会突然塌陷下去,生怕一脚下去,便是无尽的深渊。
“咕……”
白枫咽了口口水,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王平没有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三步并两步追上他,所以他同样不敢跑动,自然只能选择后者。
腿僵在半空中,白枫只觉得自己下盘越发不稳,颤抖,仿佛有狂风在吹动他,让他狠狠踏下去。
轻点!再轻一点!
声音,现在成为了白枫的生命线,在视力被废掉的情况下,听力成为了这场逃脱游戏的决定因素。
腥甜的香水味越来越近,而白枫腿上的毛孔却仿佛渗透出粘稠的脂液,在决定的天平一侧安置砝码。
好沉!
白枫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大腿好像绑了千斤重的铁块,正拖着他陷入泥潭中不能自拔。
脚落地,悄无声息,仓库内静得有些渗人,唯有划破白枫心尖的铁棍的尖叫声。
第一步踏出,白枫安心不少,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
一步接着一步远离王平,白枫感觉自己离活着更进一步。
然而白枫看不见的是,黑暗中,王平的瞳孔闪着瘆人的光芒,他的视线仿佛能穿过重重黑暗般随着白枫的移动而移动。
找到你了!
“吱——吱——”
死亡的冷风依旧在吹,无限放大白枫全身三百六十万个毛孔。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来了,因为脚尖触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是平台!
白枫的紧张感瞬间放松一半,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根据铁棍的声音绕着平台走,王平绝对无法追上他!
双手轻轻搭上铁台的边缘,白枫极有耐心地绕着平台移动起来。
死亡的红线依旧悬在头上,直到现在还没有将白枫压垮,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正摸索着,白枫突然眉头一皱,大拇指蹭了蹭铁台上触碰到的硬物。
椭圆?扁平?有细状凸起?
白枫一边摸着硬物的边缘,一边用大拇指和食指碾着细状凸起的部分。
突然,他心头一顿:这不就是王平刚刚炫耀的摘眼器么!
“又抓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炸响,白枫只觉头皮发炸!
过于专注在摘眼器上的他完全忽略了越来越近的铁棍的声音。
“刷!”
破空声起,顿时掀起一场名为死亡的滔天巨浪。
“嘭!”
就在白枫抓起摘眼器顺势躲避的瞬间,铁棍就狠狠砸在他胸口上。
“咔、嚓!”
骨裂声透过胸口传达到大脑中,在被击飞的一瞬间,白枫甚至没有感受到疼痛。
重重地摔落在地,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白枫痛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迎面呼啸而来的重型卡车狠狠蹂躏一番,大半身体便失去了知觉。
剧痛压缩着本就负荷不堪的大脑的生存空间,就连脑髓都在沸腾着想要钻出脑外。
白枫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血液正在逐渐变凉,流速变慢。
他倒在地上“咴儿咴儿”地喘息着。
不行了,完全动不了了。
白枫的眼神忽明忽暗,隐隐约约之间,他看到自己正前方的王平正咧嘴举起铁棍,但是他真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要死了么?
白枫的瞳孔开始上翻,他依旧讨厌这个虚假的世界,讨厌虚假的人生。如果有感谢的话,那大概也是对他唯一的朋友王雨桐和眼前这个即将杀死的人说,谢谢他们让他看到了真实,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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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一个身影突然挡在白枫面前。
“我做完值日了。”
白枫看了一眼女孩,随后收回视线就要绕过女孩。
女孩横跨一步,再次挡在白枫面前。
“有事?”
白枫这才正视女孩,仔细打量之下,发现平平无奇的女孩眼眸深处,竟隐隐有一丝倔强。
他记得这女孩,有那么一点印象,和他一样独来独往,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