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看他那欢喜的模样,眉宇间都是股少年意气,一时之间,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她硬下心来,知晓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当即转过脸去,不再看向那人,随即道:“将军多心了。”
那许云卿一听这话,正在试着比划衣服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大变,颤声问道:“那你是要送与何人?”
他本猜测是要送与那宫中的新皇,但看衣长,却不是那小皇帝能驾驭得了的。
“这就不是将军该问得了。”何绵儿只一把拿过衣服,细细地折叠起来。许云卿想要插手她的事情,她偏偏不让。
此话一出,便见眼前之人,一把是拽过来那长衫,扔在了地上,重重地踩了两脚,尚且是觉得不顺意。
又伸出脚来,踩了两脚,这才罢休,一脸得意地看着何绵儿。
何绵儿看着眼前之人如此做派,是惊得瞠目结舌。“你,”后面的话,却是说不下了。
接着便自顾自地弯腰捡起了那件长衫,只见那心下却是对他这般幼稚的行径,有几分无奈与不耻。
许云卿,有时候幼稚得很。
捡起那长衫一看,淡青色的长衫,上面几个黑黑的脚印。若是拿去给人赔罪,自是不成了。
何绵儿便打算明日再买一件,但念及那位公子家境贫寒,这件衣衫,若是洗了再送,也不算辱没了他的身份。
那许云卿如此闹了一番,却是见何绵儿没什么额外的反应,反而是耐心地将那件衣服收起,全然不理会自己。
“绵儿”,他一计不成,又使一计。强行拉着那衣服,不让她拿走。
何绵儿一时无语,道:“将军如此做派,若是被人看到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那许云卿倒是全然不在意,只道:“你若是肯告诉我,这衣服你究竟是要送谁,我就松手。”
何绵儿挑了挑眉,随即松手道:“一件衣服罢了,将军若是想要,便拿去就是了。我大可以再买。”
说着,便卸了头上的金钗,披散开头发,准备就寝。至于那许云卿,她自是不管的。
在她尚未想出如何能在事情不闹大,却也能赶走许云卿之前,权宜之策,就是将他看作是普通人。
那许云卿却是忍不了如此被忽略。
何绵儿刚刚走了两步,便觉身侧之人从后面将自己拦腰抱起,只觉天旋地转,转眼之间,已是被那人压在了床沿上。
“绵儿,”只听得那人缓缓道,同之前急躁与气愤不同,这嗓音,却是极富磁性。
何绵儿一听,顿觉身子一软,心中倒是少了几分对他的反抗。
“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你能不能替我亲手做一件东西,什么都可以的。”那许云卿软软地哀求道。
何绵儿一愣,一则她从未听过许云卿如此说话,之前的他总是过于严厉,后来的声音也均属平常。
眼下这声音,听起来却是带有几分软糯?亦或者是温柔?
况且,她不曾知晓许云卿的生辰,一直以来,她只知他的忌日,从未想过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一时之间,大抵是忆起了往昔,何绵儿的心中多了几分悲凉。
大概是觉得世事无常,不知何以,她同许云卿竟是走到了今日这个田地。
看着眼前的人儿,白发红颜,那颗好不容易狠起来的心,倒是软了下去。
“好不好?”那许云卿盯着她的眼睛接着哀求道。
何绵儿一时有些恍惚,心中暗暗下决心,“这是最后一次。”
当下是用细若蚊鸣的声音道:“好”。看着那许云卿一脸喜色,她却是在心底再一次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翌日,何绵儿嘱托彩凤将那件淡青色的长衫洗一洗,彩凤拿过长衫时,不由得惊呼道:“小姐,怎么昨日还崭新的衣服,上面多了这么多的脚印?”
何绵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语义不详道:“大抵是我不小心踩上了。”
那彩凤本就年长何绵儿几岁,当下是规劝道:“小姐以后可要小心一些,可惜了这么好的衣衫。”
何绵儿自是点点头,却是听着那彩凤边拿着衣服往外走,边嘴里絮絮叨叨道:“这脚印还挺大”
吓得何绵儿脸色一白,随即是看那彩凤脸色如常,并未怀疑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心下却是想着,以后这等事情,还是使唤明珠来做吧。
那临时的公主府早已是修整好了,何绵儿心中却是犹豫着,不知何时能搬过去。
她不愿远离父母,但父亲、母亲倒是十分支持她搬过去。
何齐丝毫不为那外界的流言蜚语所困扰,反倒是高兴地道:“我女儿如此能耐,做了这大萧国的长公主,自是要住那富丽堂皇的公主府,那么大的宅子,怎能空着?”
何绵儿心下感动,心知如何何时,父母总是默默地支持她,她又怎能辜负父母亲的一番好意。
这日,她让手下人打听好了,那日的那个书生,就住在上次他们看到的那片低矮破旧的房屋中。
何绵儿另外挑了一件淡蓝色长衫,带着小儿朔野,提着几碟糕点,并着一干人等,郑重其事地前去那人家中道谢。
远远地,便看到那是一处同这些地方没有任何差别的破屋,不过门前却是清扫地干干净净。
何绵儿心下对那书生多了几分好感,家贫却也不失名士风范。
自是,不待几人敲门,便听得那屋内传来有人在默默地哽咽哭泣之声。
何绵儿心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