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绵儿跟着几人也不往那热闹的地方去,她心知那些勾栏瓦肆、酒楼店铺里,多的是关于自己的杂谈。
她自是不会自讨没趣,前去听那些人如何去评价她。
眼下她既是有了这享不尽的财富,心中总是思索着能做些什么。
几人往那少人的地方走去,此处的房屋自是越发低矮破旧,有几户人家屋顶一看便是雨天漏雨、晴天受晒的。
何绵儿以前也在那城北的贫寒人家里住了几年,屋子却是比这些要好上不少。
“小姐,我们不往这里走了。”旁边的彩凤开口劝道,自是担心若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人便是了。
何绵儿其实不是很担心,毕竟瑛子在身侧,瑛子武艺高强,她自是放心的。
不过,她大概也是看清了此地大概的轮廓,当下是心中有了计划。
便点点头,几人往回走去。那小狗在此地却是极为欢快,这多日以来,已是四肢敏捷,欢快地往前蹦去,时不时叫唤几声。
何绵儿几人既是脸上挂着笑,笑眯眯地看着朔野跟在小狗后面。
募地,看到那不远处,一人扶着另一老者走了过来。那老妇人身子干瘦,大概是瞎了眼,走路不利索,由着旁边的人扶着自己。
待听到有狗叫声时,那老妇人立马是显露出害怕的神色,颤抖着声线道:“季儿,你可是听到有狗叫?”
说着,是连连攥紧身侧之人胳膊,一下都不肯松开。
那被老妇人唤作季儿的,正是那书生沈季。沈季看着眼前不大的狗,安慰道:“娘,是个小狗,不怕的。”
那老妇人却是依旧瑟瑟发抖道:“季儿,你看看,怎么把这狗给娘赶走了。”
沈季一听,正是没有法子。便让他瞎眼的老娘立在原地,自己呵斥着打算赶那狗离开。
那小狗被人一呵斥,却是以为这人要跟它玩耍,毕竟它自出生起,从未见过外人,周围人也是和和气气,哪曾想,狗最是被人看不起的。
沈季也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看到这狗上前,心中惧怕,当下是伸脚去踢。
那小狗被人一踢,便张口上前咬住了那人的裤腿边。
沈季更是害怕,当下是拼命挣扎。他越是挣扎,那狗便以为他越是跟自己玩耍,丝毫不松口,甚至多出了几分劲来。
跟着后面的朔野却是看到了沈季伸出脚来踢自己的小狗,哇的一声便吓哭了。
那小狗一听主人哭了,当下是松开嘴来,摇着尾巴往回去了。
沈季这才得以解脱,但是那唯一的长袍,衣角却是被狗咬的破破烂烂,已经不能穿了。
何绵儿等人紧赶慢赶地追上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小儿在嚎啕大哭,而小狗在小主人脚边来回转悠。
旁边一高大的男子,正不知在干什么。
那瑛子最是护短,第一个上前,想要质问那人。但待看到那人的脸庞时,一时口中指责的话,竟是说不出声。
眼前之人,不过一个男子,却是容貌周正,五官深邃。虽则是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衫,却是难掩姿色。
何绵儿只看了一眼瑛子,见她眼神迷离,有几分呆呆的。转头看向那人,便是懂了。
眼前之人,实在是容貌出众。不同于那许云卿的冷清,陈夫子的儒雅,这人的容貌,颇有几分娇艳之色,但又因着周身正气,倒不显得似女子。
她只一眼便看到了那人衣袍边狗啃过的印子。
随即是对着尚在啜泣的朔野,严厉地问道:“是不是你同小狗,冲撞了这位先生?”
朔野抽抽搭搭地不肯说话,只指着那书生道:“他打小白。”
何绵儿有些要被他气笑了,小小孩子,倒也知道恶人先告状。当下是蹲下身子问道:“那是不是小白咬了这位先生的衣角?”
朔野不肯说话了,只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何绵儿这才满意地教训道:“以后不许带小白出府,若是出来,必须牵好它了。小白咬了人,便是要挨打。”
当下是对着眼前之人,愧疚地道歉道:“先生,是小儿鲁莽了。我待他替您道歉。既是咬破了您的衣物,我们便依照原样赔给您。”
这话说的是十分恳切,那沈季看到小儿在这妇人的批评下,也是乖乖给自己道了歉,只道:“既是如此,以后小心便是。”
话语中,却是原谅了朔野。
说着,那沈季便转身前去扶自己在后边的母亲。
何绵儿心中尚且愧疚,招来了那彩凤,让她拿出点银子,给那位先生赔不是。
却见那彩凤被拒绝着回来了,只道:“小姐,这先生固执得很,不肯收我们的银子。”
那沈季却是在听到丫鬟称呼彩凤为小姐的时候,愣了愣身子。
随即是扶着母亲往村子里走去。那沈季的老娘虽则是老眼昏花,成了个半瞎子,耳朵却还算灵敏。
当下是问道:“儿呀,你的长衫被咬坏了?”
那沈季道:“一点窟窿,不碍事的。”
何绵儿却是又看了看那书生的长衫,哪里是他说的一点窟窿。这衣衫本就破旧,被那小狗一咬,衣角那里被撕扯成了几个破洞。
这长衫,却是任何斯文人,都不肯再穿的。
那瞎眼的老娘自是看不见,当下有些叹息地道:“可惜了,娘看不见,没法替你补衣服。家中也只这一件长衫。”
那沈季安慰道:“没事的,我自己回去补补就是了。”
这娘俩是越走越远了,两人的对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