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熊剑东在斋堂用过了饭,刚走到住室的门口,突然从廊檐下的黑暗里,溜出一个阴影到他身边。
“上清一宗,灵通四疆,神召吾民,教化众生!”
阴影之处轻声吟道。
“你找谁?”
熊剑东虽是这样发问,但其实早已预计对方是受了何人指使,才会窜进了道观里的后院来。
他只是没有料到,就会在今天晚上,这么快就能有人找了过来。
“能否进去说话?”阴影问道。
熊剑东开了房门,阴影敏捷地先闪了进去。
等他开了灯,看清楚面前的男京大约有四十来岁,竖着两条短眉,嘴上围着一圈并不十分整齐的胡须。
大概是因为即将入夜的缘故,天气较白日间骤然转寒,熊剑东见到这人的外身,套了一件短小的毛皮坎肩。
只是,这件坎肩并不厚实,看上去并不能挡住多少冷风。
“你到底找谁?”
熊剑东再次向来人明知故问。
“奉了宗主之命,来见一位京城远道而来的熊先生。宗主吩咐,把一柄烟嘴赠送给了他,想打听是不是就带在了身边?”
那人道。
熊剑东拿出了下午惠昌源刚送给他的玉制金箍烟嘴。
那人刚要伸手去接,熊剑东马上攥紧又收了回去。
“慢,还不知道你与惠宗主有何关系,是什么背景呢?”熊剑东问道。
那人“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币递给了熊剑东。“对于这枚金币,先生很熟悉吧。”
这枚西夏金币,正是熊剑东几个小时之前故意送给惠昌源的见面礼。
熊剑东微微一笑,这才把烟嘴交给了来人查看。
有了彼此的信物作为验证,他似是立刻打消疑虑,请来人坐下来谈。
“听你刚才口呼上清一宗,灵通四疆,神召吾民,教化众生,想必是上灵神宗的人了?”
熊剑东问。
“不,你想错了!”来人摇摇头,笑道,“我叫图尔奂,住在山下巴库镇东边的木材场里。与上灵神宗的惠昌援宗主,只是经常来往的朋友。刚才,之所以一见面说出那样的几句话来,不过是向熊先生探探身份!”
“原来,图尔奂先生是一位做木材加工的老板,这可是好生意呀。现在的行情不错吧,每年能出多少吨货?”熊剑东客气地问道。
“行情自然是好,至于每年要出多少吨……那要看……能卖出去多少吨!”图尔奂寻思着答道。
木材交易数量的买卖计算,只按“立方米”而不是吨位,口语通常称为有多少方。熊剑东于是有了十足把握的判断,图尔奂一定不会是个木材商人。
“啊,图尔奂老板说的很对。的确是要看,卖出多少吨,才能加工出多少吨。”
熊剑东随口应道,表示出并没有在意图尔奂的答非所问。
他转而又问:“你是下午刚见到惠宗主的吧,他不是已经启程离开了疆南吗?”
“是呀,惠宗主下午路过了我那木材场。”图尔奂答道,“他临走之时,托我把身上这件坎肩带给熊先生。”
图尔奂说着,便把套在外身的坎肩解了下来。
“惠宗主为什么会想到要送件毛皮坎肩给我,这是何意?”熊剑东忍不住问道。
“呵呵,熊先生不妨翻过来看,”图尔奂浮出神秘一笑。
“惠宗主说,知道熊先生说不定有一天会经过中东,再绕道土耳国,然后去往欧洲做上几笔大买卖。这件毛皮坎肩,还有先前的那柄烟嘴,到时候肯定会派上用场。”
熊剑东照了图尔奂所说,把毛皮坎肩翻转过来。见到在坎肩那白色的衬里上,弯弯曲曲勾画了很多的图形。
“这里标注着从疆南这里,一路向西出发,经过中东去往土耳国最为捷便的一条路线。假使熊先生能顺利进入中东地界,只要找到了图上写下的联络点,便会有人一路保护,安全地通过土耳国边境。”
图尔奂对熊剑东比划着道。
“没想到坎肩里,会藏着这么深奥的秘密。”熊剑东夸赞道,“看来,像是今天刚做了准备。短时间就把路线图写画得如此清晰明了,可见颇有画工,原是在上灵神宗里,惠宗主的手下还真有能人!”
“上灵神宗?”图尔奂嗤鼻了一声,“他们哪里有人能画得出来。就是画得出来,也摸不清这条路线的机关。”
“那么,图上的这些联络点该归谁来管?”熊剑东煞有介事,一脸不解,“难道不属于上灵圣教在国外的分支么!还以为是由惠宗主直接领导呢?”。
“联络点只归我们大头领亲自掌握!”图尔奂出口即道。
但他随即又顿起疑窦,自我不放心起来,带着警惕问,“熊先生为什么要打听这么详细,是何用意?”
“哦,你问我是何用意?这可难说了!图尔奂老板这么晚急着来见我,难道不是惠主把前前后后,都已交代清楚?”熊剑东也面露了迟疑。“看来,这件毛皮坎肩我是用不着了,你还是带回去吧!”
他欲把坎肩还给图尔奂。但图尔奂却并没有再带走的意思。
“熊先生倒是别让我蒙在鼓里,该说得再明白一些。”
图尔奂着急起来。
“惠宗主下午与我合计,是要我们联手把在疆南弄到手的西夏金币,倒卖到欧洲的黑市,赚来的钱,两家五五平分。”熊剑东道,“宗主还说,他与被称为什么阵线的一个叫呼啦呼啦的人有很有交情,呼啦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