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追赶那人见他突然失足,轻笑一声,抢前一步,也落在院中,正挡在那人身前。房上另一人见状也是一愣,停住脚步,略一犹豫,仍是跳下房来,与先前那人并肩而立。
只见滑倒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浓眉大眼,手持一把单刀。他身边之人却是个乞丐,也是三四十岁模样,衣衫破破烂烂,蓬头垢面,宽鼻大耳,手持一根短棒,身上背着五只布袋。对面追赶那人头发花白,颌下长须,却是个老者,手持一柄长剑。
那汉子和乞丐本想逃跑,却莫名其妙掉进个院子,这院子不大,对手挡在身前,又不敢贸然跃起翻墙,倒成了瓮中捉鳖之势。那使刀汉子显是已经怕了那人,横刀胸前,却不敢上,开口道:“我帮已经认输,阁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你们杀我左右护法,一句认输就揭过了么?”
沈放听那老者说话,果觉有些耳熟,只是仍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在屋中退了一步,压低声音,道:“谁啊?”
院中那老者道:“江湖中人有仇要报,主人家老实呆在屋里,保你平安。”院中三人倒谁也没有吃惊,几人落在院中,声音虽轻,但说了两句话,主人醒来也不奇怪。
沈放“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想了一想,突地想起,那老者竟是玄天宗的平云剑邓飞,此人是玄天宗淮南东路的副堂主,当日在扬州府,赤脚帮与玄天宗谈判,此人便坐在当中。一想到玄天宗,沈放顿时火起,摸不清另外两人来路,也不声张,仍是透过门缝偷看,只是门缝开的甚小,他退后一步,也看不到全貌。
使刀那汉子道:“贵帮冷秋寒和楚江开两位么,这两人我见也没有见过,如何算到我身上!”
身旁那乞丐道:“俞兄弟,这话咱们已经说过几遍了,邓前辈铁了心,见你帮中的人就要杀,还有甚么道理好讲。”
邓飞道:“不错,长江三十六水寨的人,我遇到了,就都要死。宋长脚,你是丐帮中人,此事与你无关,你走吧。”
沈放在屋内听的清楚,心道,原来这汉子是长江三十六水寨的,如此说来,玄天宗和长江三十六水寨已经打起来了,那汉子先前说他们帮已经认输,这是何意,难道长江三十六水寨已经打输了?他们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势力,这才两个月不到,就已经认输了?要知江湖上厮混的帮派,要的是脸面,宁可输人也不肯输了阵势,开口认输,那是颜面扫地的事情,将来出去处处都要低人一头,更被江湖中人嘲笑不齿,若不到山穷水尽,那是决计不肯服软。
那乞丐冷笑一声,道:“要走二天前不就走了,我宋大脚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我说句公道话,人家既然已经认输,你们教主也应了,江湖规矩,就该偃旗息鼓,握手言和。你得理不饶人,滥杀无辜,须叫天下英雄瞧你不起。”原来此人名叫宋长脚,绰号也是大脚,看他赤着双足,长裤烂成了短裤,一双腿肌肉高高鼓起,如同铁铸的一般。但他此际站立之时,重心偏在一侧,一只脚只点在地上,看腿上乌黑一片,黑黝黝的看不清楚,似是受伤血迹。
邓飞摇头道:“我教中可没什么人跟我说过,不能报仇雪恨。”
那俞姓汉子怒道:“你们杀的人还少么?我帮中第一高手叶晚舟都死在你们手里,还不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