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番模样,却恰恰让他能够得了这么一个美差。
谁会想到,一个瘦瘦弱弱的官员,可以贪得无厌。一个连肚腩都没有的人,太容易伪装的叫人信任了。
你说他贪,连你自己都不信,这就是外貌协会的阅人条例。
面圣的时候,圣人也曾说过:是你顾念花酒,还是朕的养廉银子不够多,倒是把自己养肥一点也好。
知茶局和盐易道一样,都不归定州府尹管辖。而是由内阁和内务府共同管理。
朱彪一大早就起床,一个人先去衙门里逛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事。
深秋不是茶道忙活的时候,左右也是闲着,便到镇子上逛逛,了解一下买卖情况。
他前脚刚出了衙门口,就撞见自己的亲弟弟朱琤领着一行人自牌坊对面转了过来。
这个弟弟并没有什么大本事,做生意倒是有模有样。朱彪得了这么一个肥差,朱琤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再兴翟县上做起了茶叶生意。
衙门有人好办事,朱琤拿到的茶叶无论品质,还是数量,绝对都是最好最多的。
朱琤一见到大哥,当即迎了上来。他和朱彪完全不同,身子不高,肉却是一坨一坨,整就是个大肉丸子。
这两人站在一起,说什么,也不像是亲生兄弟。
朱琤眉开眼笑,好似捡了个大便宜一般,笑道:“哥,去哪儿?”
朱彪看了一眼,叫他后面跟着五六名汉子,为首的是一个青年书生模样,便道:“随便逛逛。你不去看着铺子,到这来作甚?”
朱琤看了一眼四周,见并无旁人,声音陡然转小,道:“哥。来大生意了。”
朱彪道:“有生意你自己去做便好,到我这里作甚,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咱俩这关系?还是叫别的商铺来抓咱们把柄?”
朱琤道:“不会,不会。这生意本来我也接不了,只能找大哥你来定夺。”
朱彪道:“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这里可是衙门,上面孝敬的是内阁和内务府,下面应付的是各国的商贾团,没有几十万两的生意,到我这里作甚?”
朱琤道:“哥,这我能不知道么?如果不是几十万两白银的生意,我怎么会敢劳你大驾。”他小心又看了一眼四周,轻声道:“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要进衙门谈,或者到我那儿去?”
朱彪眉头一皱,道:“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朱琤道:“哪敢呀。我的哥!实打实的生意来了。”
朱彪沉吟片刻,道:“行吧,进衙门吧。去你那里,落人长舌。”
一行人,进了知茶局的衙门。
知茶局后院是一处花园,园子水榭楼台亭阁应有尽有,本是用来招待各国商贾使团。每年春季刚过,八国使团就会前来商榷来年的采购数额。来的晚了,自然就拿不到最好的价格和最优的茶叶。来的早了,正值一年鼎忙的时候,谁会搭理你?
朱彪将朱琤一行人带到楼台之上,吩咐下人备茶。
众人落座完毕,朱琤指着那书生道:“哥,这位是沈牧沈老板,定州城福超银庄的东家。”
那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牧和陆老三等人。
朱彪嗯了一声,官位不大,官威还是需要有的。
朱彪整了整衣襟,正色道:“沈老板,不知道您此时来访,所为何事?”
沈牧道:“朱大人,小人一直想做咱们定州府的白茶生意,听说这件事得由大人做主,便请朱老板给咱行个方便,前来拜会大人。”
朱彪道:“你也应该知道,本官这里是朝廷管辖。虽然比不上府尹大院,却也是官家衙门。做的都是官方生意,沈老板若是想在镇子上开个茶铺,本官定会给你行个方便。”
沈牧道:“我想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小人不是想开茶铺,而是想将这来年的春茶统统包下,除却贡品的份额外,有多少,我要多少。”
朱彪哈哈大笑,道:“本官想是沈老板自己误会了吧。全部的份额?你知道咱们兴翟县每年所产的白茶价值多少两白银么?”
沈牧道:“整个西山道的白茶每年会有八十一万石左右,其中四十万石就产自兴翟。这四十万石里,真正属于兴翟镇种植的白茶有十五万石,剩下的则是定州府其他产地以次充好。朝廷规定每石为标准百斤,每斤白茶是一百文钱上下,差一点的也要五十文,十斤就是一两银子。这样折算下来,兴翟县每年白茶的总产额就是四百万两白银。大人,不知道小人说的对也不对。”
朱彪看了一眼朱琤,这等事情,原本只有造册的官员才能知道,老百姓也不过晓得大概。若非朱琤所说,这个叫沈牧的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朱琤见状,只是摇头。这事,他怎么可能乱说,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可是会掉脑袋的。
朱彪道:“看来沈老板是做了十足的功课。”
沈牧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小人想做茶叶生意,自然要先了解这茶叶的市场行情。大人,小人来之前便已经盘算过了。这兴翟的白茶,只有十五万石,其中五万石是贡给上面的。另有六万石是定给各国商贾的,剩下的四万石,才用来给咱们云照国的商贾们赚钱分红。五万石的贡品,小人是万万是不敢想的,剩下的十万石,小人此来就是想和大人商榷一下,这十万石白茶,可否都交给小人经办。”
朱彪差点没有喷出茶来,忍了一忍,方道:“你……沈老板,莫不是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