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形怪状的树一棵接着一棵地出现在眼前,有的树长得像麻花,拧着一股一股的劲。有的树长得像巨大的弹弓支架,分出了两个距离很远的树干。
有的树像拥抱在一起的情人,有的树像拄着拐杖的老翁,有的树弓下身躯,像一座沟沟坎坎的拱桥,有的树倒在了地上,干枯了,弯弯曲曲的树干像冻僵了的死蛇。
跑出了有二十里,前面官道两旁出现一片密林,虽说树叶已经不多了,但一眼望去,林子黑黑的,似乎暗藏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见黑乎乎的树林,麻九的头皮一阵发麻,头发也竖了起来,一种无名的恐惧笼罩了全身。
夜树林,黑乌云,妖魔鬼怪总藏身。
“大家快点,这地方路窄,别出点啥事!快点走!”
麻九边说边夹紧了马腹,枣红马箭一般地向前冲去。
朱碗主和胖三也催马赶了上来,三拨马紧紧地咬在一起向前奔去。
淡淡的月光洒在官道上,如银似水。
马群很快冲入了树林,官道前面一片黑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麻九的心砰砰直跳,不祥的预感愈加的强烈。
刚才不该往西跑,应该往东跑对了。
朱碗主都说了,这边是大山,上百里没有人烟,就是没有强人,遇到狼群也照样完蛋。
马群在麻九的深度恐惧中,向前奔跑着。
一丈,两丈······
逐渐进入了树林的深处。
一种阴寒扑面而来,还带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有昏暗的光亮。
除了马蹄声,周围一片死寂。
坏了,肯定有问题。
飞鸟呢?
这么大的一片林子,不能连一只飞鸟都没有吧?
难道飞鸟早已被什么人惊飞了?
那一个人可做不到,那必然是一群人。
一群强盗!
麻九正胡思乱想呢,就觉得马鞍子突然下坠,身子突然向下栽去!
“不好!”
一声惊呼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被甩了出去,箭一般的射向了地面。
看着急速而来的地面,麻九不得不松开缰绳,借势在地上滚了起来。
身子还没停稳呢,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突然撞在了腰部,勾住了自己的腰带。
耳边传来一阵狞笑,同时,身子被拖着在草地上迅速滑动着。
滑动了一段,终于停了下来,麻九想双手拄地站起来,可是,双手刚刚拄地,麻绳已经套在了脖子上,什么人一边一个,从后面扳住了自己的双臂,给背了过去,同时,绳索也缠绕绑紧了。
“逮住了!”
耳边传来了得意的奸笑声。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就麻九现在的武功水平,根本没法反抗和脱身。
朱碗主和胖三也没能逃脱被擒的命运,三人被四五十个来路不明的强人五花大绑,塞着嘴巴,推到了一起。
看到胖三直扭动胳膊,一名满脸横肉的家伙上前就踹了他一脚,怒喝道:“他妈的!老实点,不然老子叫你变太监!”
听到强盗的话,胖三不再挣扎了,很显然,变成太监可能比死亡更有威胁力。
麻九朝朱碗主和胖三使了一个眼色,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招惹这些小鬼。
两人会意,都点点头。
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显然是这帮强盗的头头,他看麻九几人很老实,便满意的点点头,朝其它强盗说道:
“兄弟们,明天大王过生日,这一趟咱们没白来,收获不小啊,你们看这些马够劲吧?”
“真带劲儿,比小媳妇还稀罕人,一匹匹膘肥体壮的,这回山寨那些病怏怏的瘦马可以吃肉了。”
“这些马都不差,又壮实又激灵,还没有骚味。”
“骏马不骚,媳妇嫩娇,骑着爽啊!”
一些家伙阴阳怪气地附和着。
很显然,这些家伙是山贼无疑了。
看到这些人不是侵略者,都是树族人,麻九感到很气愤,很难受。
看来,人过一百,形形色色。
绝大多数树族同胞都是善良的好人,在这个畸形的国度里艰难的生存着,他们不向侵略者低头,不做侵略者的走狗,积蓄着愤恨和力量,等待着光明的到来。
这些山贼,打劫自己的同胞,应该是树族人中的败类了。
看了一眼山贼们得意狰狞的嘴脸,麻九长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别跟这帮败类废话了,见机行事吧!
麻九三人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气愤,还有一丝悲哀。
不是悲哀自己,是悲哀这些树族的败类。
他们没有良心,实在可怜。
三人被押进了深山,带进了强人的巢穴。
这个山寨三面环山,有几十栋圆木搭建的房屋,他们排列成一圈,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四合院。
四合院的外围是用两丈多高的圆木搭建的栅栏墙,山寨的大门也修建得宏伟气派,两根一人多粗的门柱,门柱上挂着碗口粗的栅栏门,大门上面是巨大的人字形雨檐。
大门旁有一个二层的敌楼,也是圆木搭建的。
麻九三人被押进了四合院正对院门的一栋大大的三间房的正屋。
正屋里没人,两个巨大的铁碗油灯分别用三根铁索悬挂在半空,灯芯比大拇指还粗,半尺多高的火苗吐着黑烟,像喝醉了酒一样,不停地摇摆着。
正对门的山墙上钉着一张张的狼皮,挂着一只长着巨大鹿角的鹿头和一只长着弯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