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康道:“在林中走路时,不小心摔倒,胳膊便被自己的弓箭箭头刺伤了。”
青枝道:“怎么,作为一个会弓箭的人,还能被自己的箭刺伤?”
齐方在边上看着三公子心疼不已,他本想着早一步将自己弄伤的,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始有所动作,三公子就先于自己一步将他自己弄伤了。他声音沙哑对青枝道:“孔大夫,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快点帮我大哥疗伤吧。”
他看出来了,孔大夫对自己三公子不上心得很。不过,也不能怪孔大夫,谁让三公子装扮得完全变了个人呢。
况且不只容貌变了,连声音也变了,孔大夫就更不可能认得出他了。
青枝将药箱放地上,走到陆世康面前,开始为他查看伤势。他的伤在右上臂处,眼下他自己的左手正按压在伤口处,伤口附近的袖子上全是血。
“将手拿开,让你弟帮你脱一下右臂的袖子。”她道。
齐方在边上帮自己三公子右边的袖子脱了下来。眼下天那么冷,给他脱了袖子后,他特意站在三公子西北处,为他挡挡风。
青枝看了眼陆世康的伤口处,只见伤口有些深,大概已经伤到骨头处,看样子非得找个地方清洗伤口不可了。然而现在在山上,附近看不到什么人家,只能先帮他包扎一下。
她迅速地帮他包扎好,道:“到附近找个人家洗洗伤口再重新包扎吧。”
去叫她过来的那位士兵道:“我记得刚才来时看到北边十里路处有个小村庄,那儿有几户人家,咱们去那边吧。”
四人骑马去了北边那士兵所说的村庄处,就见那村庄有四五户人家,此时是半下午,村庄东边靠路的一户人家里的院子里可听到欢声笑语。
齐方先下了马,走到那户人家院门处时,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有人开门,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村姑,肤色微黑,脸庞清外漂亮,那村姑看了一眼齐方,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三人,道:“你们是谁?”
齐方道:“这位小妹,我大哥受伤了,想要在你们这儿找点水清洗伤口,不知道这位小妹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位村姑道:“可以。你们进来吧。”
四人走到里面,就见院子里一颗大树下站着一对中年夫妇,以及另一个十八岁模样的村姑。
青枝一看,这院子里站的那个村姑和刚才开门的村姑长得一模一样,想必两人是双胞胎。
刚才开门的村姑进去以后,便对那对中年夫妇道:“爹,娘,有个人受伤了,要来咱们这借点水洗伤口,我就自作主张将他们带进来了。”
树边站着的微胖的妇人缕了缕自己的半白的头发,笑呵呵道:“让他们进来吧。这个忙咱必须帮。”
青枝进去以后说道:“大叔大婶,还要借个锅,得烧热水加盐才能洗伤口,不知是否方便?”
那妇人道:“方便,方便。”
说话间她看着陆世康的伤口,道:“看样子这伤得不轻啊?这是在哪里伤着了?”
齐方道:“就在边上的山上,打猎时不小心伤到的。”
妇人道:“小玉,快去烧水。”
那被她叫小玉的村姑就是帮他们开门的那个,听了妇人的话,连忙跑到伙房里去了。
和小玉长得一模一样的村姑就站在院里,眼睛盯着几个陌生人看,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陆世康身上了。
也许是因为他是受伤的那个人,也许是因为他是这几个人里最让她眼前一亮的。
妇人从房间里搬来了一个板凳,来到陆世康边上,道:“小伙子,快,坐一下吧。”
“多谢。”陆世康说着便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他落座的动作让青枝觉得异常熟悉。
怎么一个人会和另一个不只神似还所有动作几乎都一模一样?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最后认定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人。
和他们一起来的士兵此时和这家的男主人,也就是那个中年男子唠起了家常:“大叔,家里几口人?”
那中年男子道:“你们都看到了,就是一家四口。”
“你两个女儿挺好看呐。”这士兵道。
“马马虎虎,再好看也不是儿子。”这中年男子道。
青枝听到这儿心道,古人果然是重男轻女。
齐方说道:“女儿也好。以后女儿也会好好孝顺你们。”
中年男子道:“不指望那么多了,就希望她们以后能找个好婆家就好了。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周静的部队来咱这礁州了?”
这士兵没看中年男子,而是看了看门口处,回道:“没听说。”
中年男子道:“不是我说,她来这儿干嘛,去哪儿不好,非来这儿。现在好了,她带人来了这儿,这儿就有可能也成为战场了。我从昨天听到消息以后就想着,我们一家是不是该逃荒去了。”
士兵道:“哪有那么夸张,战争又不见得会伤着平民。”
中年男子道:“那可难说。离战场近总是有风险的。我边上的那户人家昨日就逃走了呢,说是怕哪天他们家二十岁的儿子被抓去当壮丁。”
士兵道:“你家的是姑娘,你怕什么?”
中年男子道:“姑娘就不怕了?这么多士兵在这儿,到时候太子萧的肯定也要来,两方的士兵怕是足有百来万人吧?万一有什么人看上我家两个姑娘,那可怎么办?”他作为平民,不知道他们各自多少人,也不知道百来万该是多少人,就专门往多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