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没有产出,只有消耗。
掌控着资源且有分配权的王尧,也就有了近乎于病态的权利,因为他给了这些人鹰不曾给过的日子。
王尧在崖上的第一批支持者并不是鹰当初带下山的那些人,而是住在后山的那些孩子们的父兄。
这些拖家带口逃到这鹰嘴崖上做山贼的人,都有着高于其他山贼的武艺或者说是身体、心理素质种种方面都远高于他人。
贤与壬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却未必是最强。只不过这两人熟悉山里的每个人甚至超过了鹰,是他们不断的在剔除杂质,那些浪费粮食,酒水,衣物的杂质。
南宫豹与南宫护没有问过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人失踪,鹰自然也就不会傻到去查,去找。
崖顶上的日子过的越发简单,除了每日被姓南宫的人操练,也就下山打水而已,可这十多里山路没人想走,只好决定每日操演的最后十人负责这项劳动,做为惩罚。
这些被惩罚的人总有一两个脚下打滑落水的人。
有心的人一想,才想起这些被河水冲走的无一不是平日里谩骂,抱怨最多的那些人。
铁匠的小院杂乱不堪,摆满了各种工具还有跟马有关的东西。
小心翼翼躲过各种杂物,走到仰面躺在地上的铁匠跟前,要不是胸口还在上下起伏,王尧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老铁啊,这段时间辛苦了。”
铁匠没有任何反应,两眼还是空洞的看着天空。
“他吃饭了没有?”王尧转身对坐在凳子上同样状态不太对的牛石头道。
牛石头缓缓抬起头,看了眼躺着的铁匠又看了眼站着的王尧后才慢悠悠道:“午饭吃了,晚饭在屋里还没吃。”
走到石头身边,摸着他的脑袋道:“几个?”
听到这话的牛石头明显颤抖了一下:“三个。”
沉默许久,王尧叹气道:“心里很愧疚吧?甚至是负罪感?”
眼眶发红,努力的将泪水憋回去后石头才“嗯”了一声,算做回答。只是将头埋进了王尧的怀里。
拍拍牛石头的肩膀,王尧低沉道:“记住这个感觉,很好。既然会有负罪感那杀敌的时候就多杀一些可以当做赎罪。一命不足以换一命就十条命,二十条就好。是我要你这么做的,三个人的死应该算做我身上。”
“少爷,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跟我一起走,能不能走完是你自己的事。若是想停在半路,我也会支持,因为我也未必可以走到想要去的地方。
其实我刚刚踏进这北地时,比你现在还要不堪。
其实你也未必是因为三个人的死,四哥没有怪你,韩归没有害我,这些也都已经过去了,可我忘了你还是个孩子,你又喜欢钻牛角尖。好好休息下。”
王尧没有打算跟牛石头探讨一下什么是‘原罪’,因为他也不明白。
匈奴也好还是其它胡人也罢,跟大秦同处在一片大地,一个时间这或许就是原罪。是胡人的,也是华夏人的。
就像你有一个恶邻,身体虚弱的时候会向你讨饭。身体强壮了不止要吃要喝还要将你赶出你自己的家,甚至是要你的命。不要说千古一帝,换谁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不死不休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上帝之鞭提早挥动带来的蝴蝶效应并不知道会是什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王尧更希望的是这条鞭子自己向西方而去。
自己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那双眼睛又透漏出坚定后,王尧也就放心了,有些人整个崩溃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走到还没有动过的铁匠跟前:“这些东西会让我们杀更多的敌人。”
见形同死尸的铁匠手指轻微动了一下,又接着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下次抓几个匈奴人给你当奴隶?”
伸起手臂,铁匠对着王尧道:“少爷,扶我起来,我还能行。”
王尧的嘴角抖动了几下,将躺着的铁匠直接提了起来。铁匠慢慢走到一副马鞍前,拿起工具又打磨了起来。
“少爷可别忘了答应老汉的奴隶。”看着铁匠绿油油的眼神盯着自己,王尧觉得如果改口的话,这家伙或许会用边上的铁锥给自己一下。
“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吧。”
铁匠听完手里的速度变快了一点,仿佛下一刻王尧就要骑上马匹去给他带回几个奴隶。
又走回牛石头身边,蹲下来低声问道:“他这样多久了?”说完对着正在独自傻笑得铁匠努努嘴。
牛石头摇摇头道:“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俩快要累死了。每天做着自己的活,基本就没说过话。最多吃饭的时候喊对方一句。”
“你俩都没好好休息?”
牛石头皱起眉头道:“我之前下山找木工,然后上山,这几天一直没出这院子,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
“他呢?”看着铁匠现在不止是打磨那些还未彻底加工好的马鞍,连已经做好随时可以直接使用的也再打磨一遍,王尧有些心疼这个汉子。
“我睡觉的时候喊他,他要么不回话,要不就是点头。可我醒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问他就说‘睡过了’。可能是睡的比我晚,起的比我早吧。”
听着牛石头放松下来后也已经有些思维混乱,开始胡言乱语。起身走到铁匠背后,俯身在铁匠耳边轻轻说道:“你该休息了。”不等铁匠反应过来,王尧一把攥住铁匠的脖子,手指用力。铁匠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