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伯爵等人慌忙劝住了他。
“大哥,你疯了?绝对不能去那个贼窝子,跟山贼去讲理?这和与虎谋皮何异?”
王六儿扯着嗓子喊:“大官人哇,如果你不去梁山,我男人便活不成了,孽是你造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哇。”
韩爱姐也哇哇地哭喊着叫爹。
江枫的心都让他们给哭碎了。
算了,还是先救人吧。
他扭头吩咐来旺。
“暂且将李达天摊派的军饷拖一拖,先拿那三千两银子将韩道国赎回来!”
来旺赶紧劝:“少爷,山贼惹不起,可是官府咱们更得罪不得哇,如果到时候交不上军饷,李达天下令关了咱们的药铺,咱们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都得喝西北风哇。”
王六听到这里顿时便开始撒泼。
“来旺,你这个骡子!生药铺子里你只手遮天,我男人处处孝敬你,三节两寿,逢年过节都你送礼,你隔三差五便往我家跑,老娘给你准备好酒好菜,你这个王八犊子,不光喝酒吃菜,你他娘的还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动手动脚,老娘身上哪块肉没被你碰过?幸亏你这个混账只是中看不中用的骡子,要不然老娘吃的亏更多!我男人被山贼扣了,你不出手相助倒也罢了,你他娘的现在竟然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儿。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王六儿骂起人来有种气壮山河的势头,
来旺又羞又恼,气得手脚直哆嗦,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没羞没臊的娘儿们竟然连这事儿都敢往外说。
他扭头看看江枫,慌忙辩解说:“大官人,你少听这个浪娘儿们胡说八道,她和他小叔子韩二相好,左邻右舍都知道,还被人给堵在屋里,韩道国那个王八打了她个半死。”
“黑老鸹落到猪身上只看见猪黑!谁不知道你老婆宋蕙莲是个dàng_fù?丽春院的妓女接的客加起来都不如那个贱妇的男人多,你是全县最有名的绿帽子王,你他娘的都可以直接在紫石街开个衣帽铺,专门卖绿帽子了。”
来旺实在气急了,跳起来要撕王六儿的嘴。
王六儿也急了,她站起身来,一边挽起袖子,一边骂:“骡子,今天老娘豁出去了,非得将撕烂你这张猪脸不可!”
剑拔弩张,随时可能走火。
已经被折磨得焦头烂额的江枫气得骂道:“奶奶的,你们俩还要不要点脸?滚一边去!”
来旺嘟嘟囔囔地退到了一边。
王六儿仍旧不依不饶。
“大官人,药铺子里人都知道来旺手脚不干净,这些年,这个骟驴黑了你们府上数不清的银子……”
来旺真急眼了!
他抓起桌上的茶壶朝着王六儿砸了过去。
王六儿光顾着骂人了。
茶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王六儿的额头上。
额头破了。
王六儿当时便晕过去了。
韩爱姐哭着喊着叫娘。
这时候韩道国的弟弟韩二带着几个混混到了,恰好看见来旺砸伤了王六儿,一群人吆喝着要将来旺送官府。
整个西门生药铺子乱成了一锅粥。
江枫骂了一顿来旺。
韩二还扯着嗓子叫嚣。
应伯爵急了,冲着他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再叫唤,送去你县衙。”
吓得韩二不敢吭声了。
傅铭给王六儿敷药包扎上好伤口。
“王六,你放心,我绝不会见死不救,我连夜去梁山,无论如何都会把你男人给赎回来!”
王六儿千恩万谢一番,然后由韩二搀扶着回家了。
傅铭说:“掌柜的,你千万不能冒这个险,我去梁山赎人。”
江枫这会冷静下来了。
算了!他现在怀疑宋江这厮没有一丁点的诚意可言,他敢绑架韩道国,如果傅铭去了,估计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到时候他敢扣下傅铭,再要更多的赎金。
算了,舍得一身剐,我不能在连累别人了。
“算了,我只身前往!”
“少爷,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我与他们没有仇怨,他们不过是为了酬金而已。”
“少爷,你自己去太危险,必须再多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
江枫低头沉思一番,最后点头答应。
第二天清早,他自己独自骑马先行,傅铭和玳安带着银子远远地跟在后面。
他们冲着水泊梁山疾驰而去。
到了水泊梁山。
那个破饭店还在。
上次去孟州经过此地时,那面酒旗还迎风招展,此时已经破烂不堪,软塌塌地垂在旗杆顶上。
江枫刚把马停下,
朱贵和朱富便迎了上来。
江枫很诧异,朱富的右手拄着一支拐,走路一瘸一瘸的。
等朱氏兄弟走近,江枫发现这两人身体有变化:旱地忽律的左手断了,笑面虎的右小腿没了。
他俩没认出江枫来。
哥俩一唱一和地凑到江枫跟前,朱贵去接江枫手中的马缰绳,而朱富则陪着笑脸吆喝道:“客官,一路辛苦,欢迎来到我们朱家酒店,您老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里有……”
真不愧一个外号叫“旱地忽律”,一个叫“笑面虎”,这两个以杀人越货为己任的黑店老板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但是演技日益精进,瞅上去倒更像好人了!
江枫刚被宋江捅了一刀,此时他最恶心伪君子,而眼前这个哥俩儿,一个虚情假意,一个口蜜腹剑!
此时的江枫,从颅腔、胸腔、腹腔,一直到盆腔,腔腔都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