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客官,到了。”阿乌站在马车外,轻声唤道。
“嗯到了?”霁南葵绵绵道,昨日睡得甚浅,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瀛裳撑了撑腰,略带倦意的下了车。
此时已然烈阳高照,来到淘金城西门下,沙丘大漠近在咫尺,竟不觉深秋之寒了,极热之地向来没有秋冬一说。
司南安坐在马车内,理了理衣衫,缓步下车:“走吧。”
霁南葵皱着眉瞄了一眼刺眼的烈阳,不禁抬手遮阳,解开了身披的那件冰貂大髦:“南安,多谢了。”
司南安顺手接过冰貂大髦,将其重新放回行囊中:“该走了。”
这时阿乌佝偻着腰,面颊处随意裹了张破布,不自信怯懦的埋着头:“客官,拿上这个吧。”说罢,便捧手地上来三顶斗笠:“能避些阳。”
霁南葵怔了怔,接过斗笠,看着手里那顶手艺有些生疏的竹编帽:“多谢小兄弟了。”
瀛裳什么话也未说,只是瞟了一眼阿乌递来的斗笠,便向阿乌抛向一袋银两,拂袖而去。
司南安一道接过了瀛裳的斗笠,冲阿乌浅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去。
淘金城西门逐渐掩闭,阿乌佝偻着腰,极力抬眸想再看一眼他们的背影,目光透过渐渐合拢的门缝,原本怯懦飘忽的眼神,变得逐渐坚毅:“阿良,哥替你还了。”
说罢,上了马车,一路疾驰,消失在东门外的小径之中
“不知这次入漠,还有命活着回来不。”霁南葵无奈的浅笑一声,摆了摆头。
她笑她的无知,她笑那卑微得在他人眼里分毫不值的自尊心十多年来谁人不是背后辱她、笑她,空有一少宗主名分,却未有其里,她笑她无能为力。
本想归宗之时,令众人刮目相看,可终归是徒劳无功了,只怕届时他人笑的是她返宗时那具冰冷尸体。
司南安目光依旧平静如水,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或是心早已如死灰般沉寂,双眸黯然毫无波澜。
瀛裳慢摇着折扇,指玩着玉器,似乎在思虑什么,这个动作只有在他陷入沉思之时,方才焦躁的转动手里的玉扳指。
看来这沙丘大漠算是白糟了趟罪了父亲您交代的事,恐怕孩儿瀛裳沉思着,玉扳指一顿:“能,活着。”
霁南葵眺望着远处一座山丘,深吸了口气:“翻过这座沙丘,便是要到了,准备好了吗?”
三人相视坚定的点了点头。
天空中盘旋着几只敖鹰,一声长鸣没入辽阔的大漠之中,沙丘之上依稀有三个黑点缓缓移动着,蒸腾的热气似乎令周遭的景象拉扯扭曲了。
三人口干舌燥艰难的翻着沙丘,不知觉已然过了快一个半时辰,方才那座沙丘殊不知,走进了晓得有如此之大,三人的身躯与之相比,宛如脆弱不堪的蝼蚁般显得那么的渺小。
“没了”霁南葵将最后一滴水喝净,瞬间眼神又暗了半个度。
三人轮番将一壶水给喝了个干干净净,只剩这最后一壶也在方才喝到了底。
“早知道叫几台轿子了,累死本公子了。”瀛裳喘着粗气,后悔不已。
此时三人逐渐缓下了步子,立在沙丘之巅,望着远处那片神秘而又令人恐惧的巢居,依稀能看见里面笨拙移动着庞大身躯的食人魔。
霁南葵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可再也不想体会那蛊虫黏在身上甩也甩不掉的刺骨之痛了。
瀛裳猛地一怔:“沙丘部落。”此时传来一声巨响,一声浑厚的号角之音吹响,是从远处巢居传来的。
方才那声巨响令霁南葵一下没踩稳,翻身滚入卷卷沙尘之中。司南安眉目一怔,跨步惊呼一声:“葵川!”
一不留神,竟也随霁南葵翻滚而下。
瀛裳见状一下失了神,眼睁睁看着二人从面前滚落而下,那可是他们足足爬了有一个半时辰的坡啊,这下倒是不用费工夫就下了坡。
瀛裳见状将黑色大髦铺在沙丘上,背躺在黑色大髦,手紧紧攥着大髦上的黑鸦羽,双腿蓄力的一蹬,整个人失了重,顺着坡急速往下划去。
此时一双巨掌稳稳将昏迷不醒的霁南葵给握在掌心处。
不远处司南安也一同躺在巨掌以内。
“食人魔?”瀛裳在后边看的是一清二楚。
方才沙丘部落伴着号角之声缓缓打开了木门,从里面走出五名身材高大的食人魔。
只见食人魔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沙丘走去,俯身摊掌将翻滚在沙丘的霁南葵与司南安给稳稳接住。
此时由于惯性瀛裳有些刹不住脚,他急切的想停下,可任凭他半截脚都插入了砂砾之中,都会能停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缓缓朝凝视着他的食人魔划去。
那种凝视是他都为之恐惧的,盯得人直发毛,而且还是自己主动送上怀的,就如同一直兔子上赶着往狮子口里送般,无助又绝望。
他一下子手没抓紧,扬了身,裹着黑色大髦一同翻滚而下。
“早知道”瀛裳话还未说完,便吞了几口沙子,呛得他猛咳不停。随后便滚得意识模糊,只得将漫天飞起的黄沙,关入眼底。
“智老,人带回来了。”
“嗯。”
“圣物可在?”
“在的。”
霁南葵模模糊糊听见谈话之声,她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在哪?霁南葵只觉浑身骨头仿佛断过一次般,头也晕得不行。
此时一道刺眼的光灌入打在她裹满黄沙的衣衫之上。
她想抬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