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关胜惊讶的是,西门庆的如此态度并没有引起卫州府尹的反感,反而好像听了什么好话似得连连点头。
“托大人的福,小人无忧无虑,自然胖了。”卫州府尹一张脸确实胖了不少,油光亮又亮:“这不盖州全境收复,我卫州也有支援之功,官家已有诏书下来,便是小人也受了些封赏。”
西门庆看他乐不可支,一付睡觉也能笑醒的样子,便知道这货是得了不少好处,看着一百多辆大车上透出的酒香,估计掺水的时候可没忘加酒。
关胜在一旁我微微点头:“卫州三万厢兵,也有功劳!”
这话让卫州府尹一张脸笑成了菊花,连声谢过关胜夸奖。
关胜见他一副谄媚的样子,想起自己原先在蒲东的时候不受待见,便是因为不会讨好上司,顿时心里一阵子反胃,让开了卫州府尹讨好的目光,咳嗽一声:“既然大人辛苦慰军,那就开始吧。”
卫州府尹这才想起自己是代表官家来慰军的,从袖中取出一纸诏书,迎风抖开做出要宣讲的样子。
大刀关胜肃然,拱相待,没想到身边一阵风起,有个身影抢上前把那诏书捏在中,险些没团成一张废纸,不由脸上变se。
这道身影自然是身边监军大人的。
西门庆抢了诏书在,胡乱往关胜中一塞,嘻嘻笑道:“无非是溢美之辞,有什么新鲜的?几万士兵都等着肉下锅呢,眼巴巴的唾沫都快咽没了,要是等你读完,个个都饿得发昏,怎么打壶关?”
卫州府尹面se一变,旋即恢复满面笑容:“是是是,监军大人的是。”
心里面想的却是:“西门庆这厮果然是圣眷正浓,要不然这抢诏书便是死罪。”
但这话想得,却如何能得?
卫州府尹早知道西门庆最擅长的便是不按规矩办事,此刻作出抢诏书的勾当来,比起掌掴高衙内等jing彩过,实在算不上什么,所以卫州府尹打算就当自己没看见,做个瞎子好了。
大刀关胜却知道西门庆是不愿意听着又臭又长的诏书,就连过往公文都是自己过目,西门庆对于这些繁复文字十分反感。
“小人带来五百口猪,三百头羊,想来是足够了。”卫州府尹道:“另有美酒两千坛,烦请大人交割。”
“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西门庆挥挥:“赶紧让人赶那边厨下,锅里面热水早就烧开了多时。”
卫州府尹应了,吩咐下,自有厢军挑夫赶了猪羊,把美酒也推了过。
大刀关胜见了,暗自点头,西门庆打个哈欠:“等肉熟了叫我,先眯一觉”
这一下,便把关胜和卫州府尹晾在这儿,二人了两句话场面便有些尴尬,卫州府尹见自己职责已完成,便向关胜辞行。
关胜也松了一口气,战场上杀敌,他可视作喝水一般容易,但面对这种场面,关胜便觉足无措。
壶关。
山士奇没有在关隘之上,而是带了几名亲兵,也未骑马,开了关门来到外面,转过身看着自己把的关隘。
“壶关”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悬于关隘之上,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凿刻,但每次山士奇看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中涌现。
雄关,名副其实的雄关。
壶关之所以用壶为名,原因便在这地形,从盖州过来的一马平川,到来这里突然变成群山笼罩,把所有路都挡住了。
只有壶关这一个小小的关隘可以通行。
就好像水壶的结构一样,不管壶里面装了多少水,只要把壶嘴给拧死了,便没有一滴水能跑出。
山士奇被田虎派到此处把守这道雄关,明了田虎对山士奇的肯定和信任。
而在山士奇心中,便是一种自豪。
但不知道怎么的,听到钮文忠身死的消息之后,山士奇心中慢慢产生一股寒意。
这股寒意让他慢慢坐立不安,所以他做了平常一直做的事情,让自己心情平定下来。
那就是步行出关,转身仰望“壶关”这两个字。
十万人?就算是百万人,我山士奇不让你过,你就过不!
山士奇深深呼吸了两下,把自己心里那股寒意生生压了下;大战在即,主将的情绪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山士奇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还要在自己七名副将和两万士兵面前摆出寻常的那股傲意,才能让他们信服没有任何东西是能突破他们把的这道雄关。
山士奇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那股寒意虽然已经被压得有如一道游丝,但却始终在那里游荡,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
暗叹一声,山士奇重新睁开眼睛已经平静下来的目光突然变成惊se。
“壶关”两个大字的纹路里,正流淌着一种红se液体。
山士奇揉了揉眼睛,确信不是自己视力出现了问题,又指着那两个大字问身边亲兵道:“上面”
“上面是吴副将带人在给壶关那两个字刷漆。”那亲兵回道:“怎么,将军觉得有何不妥么?”
那两个字本来是用朱砂填充纹路,鲜艳无比,但随着风吹i晒,雨水冲刷,嵌在纹路中的朱砂渐渐流失,副将吴成便想着用红漆重新刷上几遍。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亲兵回完了之后,又指指点点道:“将军,这样一来壶关这两个字多醒目啊。”
但山士奇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停!给我停下来!”山士奇几乎是用怒吼的一字一顿的喊了出来。
旁边亲兵耳中一阵轰然,就连关隘上的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