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祁夫人。”
正当师潇羽在吴九爷面前撒娇卖乖时,杏娘已款步过来。
姐姐,你怎么这么客气了?”师潇羽闻声转头,见着杏娘,她莞尔一笑,忙迎了上去,亲热地拉着杏娘的手腕不肯撒手。只是杏娘的客气与拘谨,让她感到有些生分。
也许是因为她隔着衣袖攥人手腕的缘故,让两人之间也因之生出了一层轻薄似纱的隔膜。这原是她意恐自己指间寒气相侵而有意为之,不想这样的“有意”竟无意冷了昔日那一缕温热的茶香。
你的手没事吗?”杏娘抚着师潇羽那一双被一层层纱布密密裹缠着手关切地问道,轻柔的声音里终于多了几分亲近的温度。
感受着这样的温度,师潇羽再次笑逐颜开:“没事!”
趁着二人握手言欢之际,松音赶紧上前,为主人解下外衣;丁香本想给师潇羽递一个刚换过炭的手炉,但师潇羽没有接过去。然后,两个人一人捧着外衣,一人捧着手炉,躬身退到了门背后。
出门前,松音带着某种忧虑有意瞥了一眼杏娘,杏娘也如作回应一般瞥了她一眼。无言的目光里,有人默默地许下了一个冰冷的诺言。
没事就好,上次姐姐到访,害妹妹旧疾复发,姐姐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杏娘目光低垂,眉头深锁,满怀歉疚地说道。
姐姐,你不必这么说。我的病根本就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的。九叔,你说,是不是?”师潇羽一边亲热地挽起了杏娘的胳膊,一边回头向吴九爷问道。
吴九爷笑而不语,目光漫然地移向了窗外。
对了,杏姐姐,小缃怎么了?你们今天不是去见墨五爷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一番简短的寒暄之后,师潇羽将话题切入了正题。
这次多亏了妹妹……墨五爷才肯见我们,姐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妹妹。”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姐姐不需要这么客气。倒是小缃,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杏娘十分克制地深抿着双唇,两个削瘦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本平静而低落的眼眸里随即起了波澜。她左边的眼眸里刻印着惊恐,不知所以地凝望着地面,就好像地面上斜躺着小缃僵冷的躯体;而右边的眼眸里则漫延着惊慌,不知所可地凝望着脚下,就好像脚下偃卧着自己冷却的尸骨。
师潇羽见状,感觉到此刻让杏娘再说下去有点强人所难,便只好转向吴九爷问道:“九叔,到底怎么回事啊?”
吴九爷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模棱两可地说道:“唉,说来话长啊。”
对这个“但愿长醉不复醒”的人来说,费神去回忆过去发生的事情,不异于借酒浇愁,他才不要去费这个神。更何况,那段回忆还有一个名叫“杯莫停”的男人。
在那段回忆里,他就是那个无所萦怀的杯莫停,可因为一场意外,他就变成了眼前这个吴九爷吴希夷。这意外发生得太过突然,就好像一个原本飘浮在晴空下的泡沫毫无征兆地就突然破裂了。
杏娘、杏娘……”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呼喊声,喊声未落,他便已迫不及待地抢在黄柏跟前夺门而入。
黄柏紧随其后,进得门来,见到吴九爷和杏娘,先点头致意,而后趋步上前至师潇羽跟前,俯首道拜,随后退在门口,听候吩咐。见到松音和丁香二人匿笑,他还故意将身板略略挺直了几分,以凸显他的威严。
在那个三面通风的廊檐下,右面的风总比其他两面来得更活跃也更凛冽一些。
黄柏原本立在最左侧,可后来不知为何,他转到了最右边。如此一来,他便成了直接受风的那个人,也成了两位弱女子的一面挡风墙。期间,他还没有情由地命令两人将手中的东西对调,但被居中而立的松音一口回绝了。
也就是在这个夜晚,松音向她身旁这个由内到外都略显焦枯的男人讲述了一个梅斗新雪的故事,这个男人听完,犹似枯木逢春一般乐开了花。
廊檐外,风一更,雪一更,渊冰三尺,素雪千里。漠漠琼英轻飞,砌成琉璃世界。惟远处,一松一柏,青青依旧,经霜犹茂。
这天,可真够冷的。
然而,与之一墙之隔的常棣堂内,却正经历着比风雪更残酷的寒冬。
邓林进入常棣堂后,先问了小缃的情况:“小缃怎么样了?人呢?还在医治吗?”他一边问,一边四下张望,没见小缃身影,却见杏娘两道愁眉一直紧锁着,经他一问,还似乎锁得更紧了。
见此状况,邓林的表情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凝重之中还有几分诧异:“啊!不是吧,连祁七爷都没法子吗?”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杏娘问向邓林,声音细弱无力,还有几分颓丧。
邓林很少见到杏娘这副模样,就算在嘉禾郡遭遇那样的凶险,她也不曾这样失魂落魄,他不禁为这个命运悲惨的女人而感到可怜,但转念他又想,自己作为杏娘从临安到平江的同行者中唯一仅存的伙伴,他有责任让杏娘重新振奋起来,而不应该用自己悲哀多过同情的声音来加重杏娘此时此刻的悲剧色彩。
邓林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没事。”他将脸上的阴霾奋力一扫,露出了一口白牙:“我从墨家出来,回到百越春,问那吴掌柜的,说你们来找祁爷了一直没回去过,然后我就去了趟千金堂。可那的人说没见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