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舞贵妃点到的红采女瞬间打了个哆嗦,而里间屋内,珍妃恰到好处的发出一声呻吟。
“太医。”皇上沉着脸。
有人从里间屋里出来,正是拎着药箱的太医。
“珍妃身子好些了么?”皇上这话一出来,我、婉昭媛、舞贵妃,彼此对了一下眼神。
怎么说呢,皇上的话,问的十分有技巧。他没有问珍妃身子如何,而是直接问,她好些了么?这等于是先行认定珍妃身子不妥,是明显维护的意思。不管皇上此举是为了珍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单纯为了珍妃,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都不算太便利。
可惜,太医是莹妃的人,且是个平时表现得十分耿直的人。听了皇上的话,他硬撅撅的拱手行礼,直接回道:“回皇上的话,珍妃娘娘身子无碍。只是晚饭吃的有些少,这会儿肚腹饥饿,肠鸣声比呻吟声还高些。微臣已经告诉珍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给娘娘预备吃食了。只要珍妃娘娘吃些东西,刚才说的那头晕胸闷等等症状,就都能好转。”
皇上当场愣住,婉昭媛扭过脸去,我紧紧咬着腮内肉,就连端庄的舞贵妃也在低头憋笑。
里间屋的珍妃显然也没想到太医是这儿样的犟种,当即停止哭声,沉默了下来。
偏偏太医没完没了,见没人说话,就从自己那药箱子里拿出一块儿赤金,“这是珍妃娘娘赏给微臣的,微臣不敢收,娘娘就直接放进了药箱里。给宫中娘娘们看病,赏赐此次都有,但这么多的第一次见,微臣想拿出来问问皇上,能收么?”
皇上身子抖了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太医谢过皇上,又转身扬起声音,谢过了里间屋里的珍妃,而后把那金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药箱里,看起来是松了口气。
“皇上身子如何?”舞贵妃率先开口,打破室内的尴尬气氛。
“虽然那香不好,但皇上用的次数不多,所以没受毒害。”太医老老实实的回答,地上的红采女挺了挺腰,里间屋那位聪明了,没出声儿。
“但是。”太医揉揉鼻尖,而后皱了皱眉,“香虽然还没伤人,可使用香的时候,皇上会孟浪忘形,因此导致身子亏空,肾水……。”
“好了!”皇上面色涨红,尚喜见事不好,赶忙拦住太医不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皇上没说给太医赏赐,当然了,看目前的样子,也肯定是不会给了。好在尚喜会做人,拉走太医的时候,在太医掌心里塞了什么。
伺候皇上的太不容易了,还得自己赔钱!
我还没等感叹完,舞贵妃就轻轻咳嗽一声,又瞪了我一眼。
我马上收回心思,见现在的尴尬情形不好也不敢去问皇上,只好问舞贵妃。
“舞贵妃娘娘刚才说,有人违反宫妃,我才到这里还满头雾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舞贵妃看了眼皇上,皇上面色尴尬异常,但还是点了点头。
“说来也巧。”舞贵妃笑了笑,缓缓说道;“今日我在园子里闲逛,正撞见皇上。当时,珍妃宫里的人说珍妃身子不适,来请皇上。也是我多事,听闻平日里给珍妃请平安脉的太医今日轮休,便让才给我诊过脉的太医赶过来,我和皇上一起,过来探望珍妃。谁知才进院门,红采女就迎上来,我闻见红采女身上香气扑鼻,不由得犯了恶心。但皇上,却十分喜欢这个味道。”
我听到这儿,把视线投向皇上,皇上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舞贵妃宛如感受不到皇上的尴尬,继续往下说道:“我呕吐不止,皇上情难自禁。好在太医及时到来,进门就说室内有迷情香的味儿,见我吐得不好,就先给我诊治,在你们来之前,他才进去给珍妃诊脉。”
“迷情香?”婉昭媛恰到好处的表现出震惊,继而用帕子掩住嘴,表现出十足的厌恶。
就这种表演哈,层层递进,要深度有深度,要细节有细节,可比现代社会的小鲜肉、小仙女强多了。
我就不行,我只能瞪大双眼,希望皇上能忽略我让人尴尬的演技。
好在,皇上现在更尴尬,没空留意我。
“宫中禁用此肮脏之物,珍妃这儿是哪儿来的?”婉昭媛色厉内荏,实际上也是憋笑憋得不行。
“那香,在红采女身上的荷包里。”舞贵妃摇摇头,“刚才尚喜已经搜出来了,还在她屋内的香炉、香匣内搜到了不少。”
尚喜及时用帕子垫手,把那香呈到我们面前。
作为三个正经宫妃,舞贵妃、婉昭媛,以及我,当然要皱起眉头,用帕子挡住口鼻,做出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但我从婉昭媛眼睛里看到了兴奋的光芒,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想到了自己床底下那带锁的盒子里,珍藏的小说话本。
其实现在的主咖应该是我,但舞贵妃显然对我并没什么信心,于是她笑笑看向皇上,说我才刚接手宫务,对于宫规恐怕不熟悉,再加上,我位份不算高,这儿是珍妃的院子,由我来问话,我难免会有些畏首畏尾,不如由她来。
皇上先是关心了舞贵妃的身体,得知已经无碍后,又让人把窗子打开透风,而后才端坐其上,听舞贵妃问话。
我在舞贵妃的示意下,乖巧坐好,等着看戏。
“珍妃现在正怀着身孕,日常用的东西,都要太医一一验看过,处处需得谨慎小心。你虽然已经不是珍妃的宫女,但还住在这里,理应事事仔细,怎可为一己私利,用这样儿的手段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