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罗香趁夜而来。进门先跪倒,哭成了一团。
我的梨香苑上下人等早被莹妃过了几遍筛子,酥酪、小莲、月娘、酥饼、禄喜这五个人平日里也时常提点宫人,再加上出过小莲的事儿,宫人们平日里都谨守本分,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也绝不打听。眼下见到有别的宫苑人过来找我还又哭又求我做主的,这些人也不等我吩咐,一个个的就主动退回到屋子里,紧闭房门,吹灭烛火,再不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此情此景,竟然有些台上唱戏台下无观众的落寞之情。嗯,也是浪催的。
端着婕妤娘娘的架,我让酥酪扶起罗香来,假模假式的问她是谁?为何连夜来我宫里又哭成这副模样。
“奴婢是,璃嫔娘娘那里的罗香。”罗香显然也是在心里演练过多次的,现下一开口,声音哀婉凄怨,身子配合着在颤抖,看起来简直是我见犹怜。
“是璃嫔出了什么事么?”一直在院子里演戏不合适,太假了些,我先问出这句,而后转身扶着小莲的手往屋里去。
“璃嫔娘娘安好,已经睡下了。”罗香有些愣,被酥酪推了一下,才赶忙跟上我。
“那你过来做什么?还哭成这个样儿?”我语带不快,等进了屋子,才松了口气。
“主子。”月娘见我进了门,就把事先预备好的茶盏、瓷碗、花瓶等东西拿过来,一样样儿让我验看。
“都是便宜货吧?”财迷如我,一想到待会儿要发生的事儿,就心疼不已。
“主子放心。”月娘拍了拍胸脯,“这都是奴婢和小莲、酥酪精心选出来的,大部分都是便宜货,有两样儿精贵些的,早已经被主子碰坏了,所以今日摔了也无妨。”
我嘴角抽动两下,没吭声。
怎么说呢,我现在虽然是个宫妃,用着的身子也是个大家小姐的身子,但我的灵魂不是,我的身子理应规矩有礼,但我的灵魂宛如脱缰的野狗。平时有皇上在,或者和莹妃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为了怕被人看出不对,怕挨骂,还能刻意控制控制。但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是粗手粗脚的,我自己没所谓,但小莲他们几个很紧张,总是怕我弄坏了皇上的赏赐会招致怪罪。今儿就是个机会,趁势把我前阵子碰坏的东西一起擦了,日后也好交代。
罗香进了屋子后,缩手缩脚的站在一旁。我心里数着秒数,约莫差不多了,就拍桌子大吼一声,而后砸了酥饼递上来的白瓷碗。
“婕妤娘娘留神手。”小莲半是认真半是演戏的抓住我的手,调门也提了起来。
再后面,就是禄喜负责拍桌子,酥饼负责砸东西,我负责偶尔吼两句,嗯,很完美。
“皇上今晚在皇后娘娘那里,不便打扰。”戏演的差不多了,我阴笑起来,又故意做出一副早有预料,仿佛刚才哄皇上去皇后娘娘那里就是为了今晚计划的模样。
奈何屋子里的,除了罗香外都太过了解我,没人捧我臭脚。
我悻悻然翻了个白眼儿,让酥饼和禄喜去净月房找那个老虔婆,还吩咐他俩带上绳索、麻袋和堵嘴的破布,务必要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形下把人抓来。
“宫里肯定还有,嗯,的眼线,你们小心。”当着罗香的面儿,我不能说太多,毕竟她现在还不是我们的心腹。
“奴婢跟着一起去。”小莲站起身,拍了拍酥酪的肩膀。
“你?”酥酪满面疑惑。
“这位嬷嬷在我刚入宫的时候,也是调教过我的。”小莲勾了勾唇角,“帮我洗澡,手把手的教我如何穿宫人衣裳,如何换月事带子。那时年纪小,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现在想起来,真是恶心。”
“我也记着这嬷嬷,但不记得她对我有什么不妥之处。”酥酪心疼的看着小莲,又摇了摇头,“许是因为我生的难看。”
“我入宫的时候,也经过这嬷嬷调教。”月娘也摇头叹气,“也不记得有什么,看来,她是见人下菜碟,专挑生的美,性子乖巧的下手。”
“还要加上家里穷,没背景,自己窝囊。”小莲用鼻子出了口气,“平日咱们闲聊,我也多少知道些你们的家事。酥酪家中父母都在,家里有兄弟,还有薄产,起初进宫,是为了有更好的出路。月娘姐姐虽然父母不在了,但还有叔婶在,平日里也能接到家书。再说,你俩都是有气性的,我刚入宫的时候软弱得很,时常哭鼻子。人家不欺负这样儿的,可去欺负谁?”
“待会儿我帮着姐姐揍她。”禄喜挽起袖子,晃动着自己不咋大的拳头,反正看着气势也,挺足。
“我脚大,我用脚踹。”酥饼也做足了架势,虚踢了几下。
这俩人把小莲逗笑了,而后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儿。
他们三个拿着麻袋麻绳破布走了,我们几个在屋子里开始研究这嬷嬷。
“看样子,她就是能占便宜的,就占些,而后再挑选适合下手的对象。尤其是有求于她,要晋升的。”我坐在桌边,用银簪子拨弄着蜡烛心,看着跳动的火苗说道。
“奴婢当年晋升没被为难。”月娘皱起眉头,“应该是因为我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她不敢。”
“奴婢晋升的时候也没有。”酥酪摇摇脑袋,“莹妃娘娘宫里的人,她不敢动。”
“你们说,咱们院子里其余人,有没有?”我不小心把蜡烛芯弄倒,头儿沾到蜡油,险些熄灭。
“说不好。”酥酪拿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