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皇上其实,也是胡混。
他来我这儿图个轻松乐呵,我哄着他为了混荣宠。俩相将就,谁都不挑剔、嫌弃谁。
夜深了,皇上还没又要睡的意思,我觉着他可能是有什么心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问,就抬起头,趁着他喝茶的功夫,去看他身边站着的尚喜。
尚喜似乎就等着我看过来呢,赶忙给我做了个口型。
我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又用帕子掩着嘴,自己学着做了两遍,方才发现是“皇后”两个字。
应该是皇后娘娘白日里,身子又不好了。
我们这一整天都在忙乎别的,也没留神皇后娘娘那边儿。但想来,不会是太大的事儿。要不然皇上这会儿也没心思在我这里下棋,而是该去陪在皇后娘娘身边了。
我现在要是冒然问,一来怕问不出什么,二来,皇后娘娘身子抱恙,我这个当宫妃的不知道就算了,竟然还直眉瞪眼的问皇上,那肯定在皇上心里得不了好儿。只看皇贵妃,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人家坏事儿做尽,面儿上却各种作小服低,我可不能这么傻。
我用我不咋够用的脑子,认真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个相对来说,比较靠谱的办法。
“皇上喝茶。”我把自己面前的茶递到皇上手里。
皇上笑笑,只端起来暖手,并没喝。
现在已经快子夜了,又不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按道理,是不该这个时辰喝茶的。平时我也不会这么没眼色,今天是另有企图而已。
“皇上尝尝,我还没喝呢,干净的。”我笑了笑,上手拿开茶盏上的盖儿。
“这是?”皇上看着茶盏内的茶汤皱了皱眉。
“是酸枣仁。”我笑着说道,“夜里喝了能定惊安神。”
“怎么想起喝这个了?睡不好?”皇上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而后喝了几口。
我只在那里笑,不说话。小莲机灵,赶忙顺着我的意思接了上去。
“回皇上的话。这是婕妤娘娘在冷宫时发梦魇,太医给的这个偏方。说用酸枣仁做茶,可以安稳心神。从那之后,婕妤娘娘就常用酸枣仁茶,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习惯。”
皇上点点头,又喝了几口。
“我还让人留了一包,打算先问问太医,若是能用,就给皇后娘娘送去。”我偏头看了眼小莲,小莲眨了下眼睛,赶忙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我自己用的,放到了我手里。
“你有心了。”皇上长叹口气,拉住我的手。
“据太医说,酸枣仁无毒,但我终归是有些怕。”我睁眼睛说瞎话,极力做出一副有心却怕被牵连的样子。
“尚喜。”皇上眼里含笑,只用嘴招呼。
尚喜应了一声,皇上让他把那酸枣仁拿下去,交给太医院细细查验,确定无妨了,再给皇后娘娘那边送去。
“可要细细查验了回复我,若有个闪失,朕只找他们问罪。”皇上捏了下我的手,我知道,他这也是为防万一,想先把我摘出来。
我倒是不怕,这本来就是我常吃的东西,日常来给我诊脉的太医早已查看过,平时又只有酥酪和小莲能接触到。尚喜对皇上忠心不二,皇上这般嘱咐,他一定会在那里看着太医查验,不会给人半路调换,或者往里加料的机会。
“白日里,皇后又不大好。”借着这酸枣仁,皇上开始与我说出心上压着的事儿,“朕过去看了,皇后像是,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抱着慎儿的枕头,与朕说,慎儿回来了。说完,还指着朕脚边,说慎儿正抱着朕的腿。”
我明知,皇后娘娘是被人暗害的,也并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但这大半夜的,听皇上这么一说,再脑补一下皇后娘娘当时的模样,还是吓的我打了个激灵。
“她夜里睡不好,白日里还是在太医用药施针之后才勉强睡了一会儿,睡得也不安稳。醒过来,又是这样。”皇上不等我接话,自己边说边摇头。
“皇上别太忧心,据我自己当时梦魇的经验来看,就是因为夜里睡不好,白日里才会出现幻象。”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先把有人暗害皇后娘娘的事儿跟皇上透个风。
皇上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不知道今夜皇后娘娘睡得如何?”我试探性的看着皇上,见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就知道他心里挂怀自己的嫡妻,可又觉着在那个环境压抑,所以才会来了我这里。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皇上渣男,还是该说他果然是个端水大师。男人和女人永远不一样,在这个时代的男人,尤其是做了皇上的,死了一个儿子并不算是多大的事儿。这里婴儿早夭不算稀奇,皇上拥有后宫三千佳丽,都年轻貌美,都能生育,他自己也是正当年,不愁日后没儿子继承江山。心疼,惋惜,不过因为那孩子是嫡子。可这心疼和惋惜到了一定的时间,自然而然的会慢慢褪去。宫里现在有朝安和明林这两个健康的皇子,皇上平日怕是不怎么能想起太子了。可皇后娘娘不一样,她是当娘的,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又是她这一辈子的指望,更是因为她的执迷不悟才让孩子早夭。她忘不了,忘不掉,会日日惦念伤心。长此以往,皇上不想再提起,皇后娘娘又忘不掉,皇上自然就不愿意和皇后娘娘说话了。再加上后面许许多多的是非,皇上心中对皇后娘娘已经有了隔膜,眼下还没完全厌弃,已经算是有良心了。
“我昨夜劳乏,今日也没得休息。”狠下心肠,我咬了咬腮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