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疼痛,比活生生在人的心口上插上一把刀,更加疼呢?
温夕禾握紧匕首的双手微微颤抖,几次将匕首色趋近伤口的位置,又飞快退回來。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双手更是。她甚至完全不敢想想,当匕首刺进一个人的皮肉里,硬生生将皮肉挖开,会是怎样一种钻心的疼痛。
她下不手!
“我”
她不敢是真的,但是当她的视线落在赫冥爵身下的红色液体上的时候。心里一种急迫的感觉又在驱使着她靠向前去,生怕伤口会流出更多的血。这样向前又害怕的心里,近乎要把她逼疯了。
赫冥爵微微抬眼,看到的就是温夕禾一脸痛苦挣扎的模样。脸色苍白的可怕,却不由得笑了。
“夕夕,再不动手,我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温夕禾的手上一抖,她抬头看向赫冥爵的脸色。明明那么痛苦,却依然还在对着她笑。
心里顿时涌上來一股不知名的勇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颤抖的双手,在这股勇气的驱使下,缓慢地平静了下來。
她死死地咬住唇,握紧手里的匕首,对准伤口的位置。一咬牙,锐器刺进皮肉里,掌心下的身体顿时僵硬的不可思议。她听到了长长的抽气声,急速抬头间看到了赫冥爵一张近乎扭曲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因为疼痛,他的身体绷得直直的。额头上不停地向外冒着细汗,他的手指用力的揪住自己的衣服,指尖甚至嵌进了自己掌心的皮肉里。
他很疼,她更疼。
她绷住身体里那一口气,一点也不敢放松,匕首再往下。
“恩”
闷哼声入耳,温夕禾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她瞪大了眼睛,手上微微用力。
最后一下,在男人近乎崩溃的闷哼声中,子弹跟匕首接触到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最后“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温夕禾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她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眼泪不受控制,“噼里啪啦”地向下掉。她甚至來不及多想,又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來,“刺啦”一声将裙摆撕开,俯身将取出子弹的伤口细心包扎好。
这是她这一辈子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她觉得害怕,却必须义无反顾。
眼前一片水雾,温夕禾瞪大了眼睛,将伤口的位置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生怕自己做的不够不好,会让伤口变得更糟糕。她抬头看一眼赫冥爵闭眼不出声的样子,心里一疼,又赶紧低头去检查伤口。
“你忍着点,会很疼,但是唔”
一股巨力的拉力,将温夕禾狠狠的拉扯了过去。她的还未说完,话就被全数吞沒在男人的唇里。他用力地托着她的后脑勺,用着近乎蛮横的方式,将舌探进她的唇里,用力纠缠。狠狠的,放肆的,不留余地地,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來减轻他对疼痛的感知力一般。
温夕禾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扯动他的伤口。只能僵硬着身体,微微避开他的伤口,承受他近乎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來,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想要推拒却又不敢推拒。
直到很久之后,赫冥爵才喘息着放开她。两个人的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相互纠缠在一起。即使疼痛,也沒能阻止这个男人的笑声。
“这样,就不疼了!”
温夕禾哪里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想要抬头白他一眼,最后却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起身到一旁去添火。
火光照耀在女人精致的脸上,本应该绯红的脸色,此刻却是惨白一片。她背对着他,一下接着一下地添火。瘦弱的肩膀,在距离火堆最近的地方,微微地在发抖。
“夕夕?”赫冥爵半靠在树干上,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个故作将强的小女人。
她不理他,依然在一下一下地添着火。
“温夕禾!”
他微微加重语气,却依然沒有得到回应。
赫冥爵闭上眼睛,无奈地靠着树干闭眼叹息。
一直在火堆边的温夕禾却在这个时候猛的站了起來,一路冲到了赫冥爵的身边。等赫冥爵睁开眼睛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扑过來,双手狠狠地揽着他的脖子。她靠过來,小小的身体依偎在他的身边,头埋在他的脖颈里,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了他的身体里,心窝里。
“赫冥爵,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不要再赌气,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她伏在他的肩头,说话间却将赫冥爵抱的更紧。
在她最接近死亡的时候,在她察觉到她有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脑海里想的,不是他曾经对她做出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而是那些过往里最美好的回忆,酸甜苦辣,却是她在过去漫长二十年里最美好的时光。他宠爱她,疼她,放纵她。他用自己漫长的时光來无止尽地给予她,而她用自己漫长而无止尽的时光來爱他。
他们之间,沒有了叶雨唯,沒有了蓝凌洲,只有他们自己。
果然,人只有在靠近死亡最近甚至是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心里真正所想。
男人揽着她的手骤然收紧,喉头无声滚动,最后,所有的力量全都化作一个字。
“好!”
赫冥爵侧身吻了吻身边的人,眉宇间因为疼痛的纠结,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无尽的放松,缓缓地舒展开來。他的嘴角,似乎有浅浅勾勒出來的笑意。抬头望向火光,火堆“霹雳拍啦”作响,如同他们过去动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