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夕禾回想起來他们在掉落山崖的那一瞬间,耳边的轰隆声跟枪声。顿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微微摊开的掌心里,她分明触摸到了一层厚厚的汗水。时隔一年,她觉得自己似乎再一次面临了要失去一个男人的绝望。
周身一片黑暗,她站在原地无助的像个失去了方向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朝着那一边迈步,她感觉不到属于一个人熟悉的气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在自己的身边,还是早在跌落山崖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
绝望和恐惧,像是一张密密交织的大网,将她层层困了起來。
她在黑暗里一遍一遍喊着赫冥爵的时候,直到最后再也抗拒不了心里的恐惧,在黑暗里蹲下來,终于哭了出來。
“赫冥爵,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害怕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
风似乎一下子大了起來,将她所有的绝望恐惧和呜咽都无声地卷裹在风里。
“不许哭”
如有天籁一般的声音,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细如蚊虫,却让蹲在地上兀自哭泣的温夕禾瞬间跳了起來。
“阿爵?!”
是他沒错!那就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
风声渐小,她站在原地不敢出声,拼命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声音。那不是她的幻听,那个声音很小,只是在黑暗里隔着响起來了那么一下,就跟着消失不见了。她在黑暗了屏息,等待下一次的遇见。
“夕夕”
当黑暗里再次传來赫冥爵声音的时候,温夕禾的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地“刷”的一声流了出來。那种在最深的绝望里,忽然冒出无数希望的火苗的感觉。让温夕禾顿时喜极而泣,她跳起來,伸手用力地抹去了一脸的泪湿,跌跌撞撞地朝着声音传來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跌了不少跟头,等她扑到声音传來的地方跪在地上小心摸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因为刚才的磕碰而泛起了阵阵的疼痛。她咬着牙,在黑暗里小声的喊着赫冥爵的名字。
“阿爵,你在哪里?在哪里?!”
话音刚落,耳畔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温夕禾的手一哆嗦,,下一秒,她就触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阿爵!”她扑过去,整个人都因为猛然向前力道而带了过去。黑暗里蓦地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抽气声,温夕禾瞬间在黑暗里僵住了身体。她赶紧退开赫冥爵的身边,等微微离开一些距离,又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你还好吗?有沒有受伤?”
话音未落,她的手就停顿在了男人修长的双腿上。掌心下,一片浓稠的触感。心头一沉,温夕禾鼓足勇气手凑到自己的鼻翼间。
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扑鼻而來。
他受伤了!
似乎是料到了温夕禾下一步的反应,黑暗里伸出來一只手,摸索着探上了温夕禾冰凉的脸颊,阻止她发抖,阻止她流眼泪。黑暗里,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传來,无声地安慰着温夕禾即将失控的情绪。
“不许哭!”觉察到温夕禾只是咬着唇默默发抖,却并沒有流眼泪,赫冥爵似乎很是满意这个结果。冰凉的指尖微微摩擦着温夕禾的下巴,轻声安抚,“宝贝儿,我沒事!”他微微动了动身体,低声吩咐,“夕夕,左边口袋!”
温夕禾忍着心里那一股惧怕,听话地在赫冥爵的身边跪坐起來,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身体,在他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子。当指尖触摸到一个冰冷物体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欣喜的喊了出來。
“阿爵,是火机!”
她试图端坐起身体将火机打着,却被赫冥爵的一只手用力按住,“乖,先点火!”
她不知道赫冥爵是何用意,只是如今自己的大脑完全不能思考,她只能听从赫冥爵的话,下意识地依靠身体的指示行动,满脑子都是前一刻残留在自己鼻翼间的血腥味道。
她用最快的速度在两个人的四周搜集了干的柴火,最后又忙不迭的奔回赫冥爵的身边。等她颤抖着双手将火点着。就着四下窜起的火光,温夕禾终于看清楚了赫冥爵的伤口。
大腿的地方,被一颗子弹打中。即使此刻赫冥爵正用力地捂住伤口,但是隐隐地,温夕禾却依然可以从指缝里看到微微渗透出來的红色液体。
她扑到赫冥爵的身边,想要伸手去触摸伤口。视线却又在触碰到赫冥爵压抑隐忍苍白的脸色时候顿时僵住。她的手悬置在半空中,想碰又不敢碰。最后只能通红着眼眶不知所措地低声骂着,“笨蛋,为什么不早说?”
骂着骂着,却低头开始撕扯自己下身的裙摆。
“你忍着!”
一双手却在这个时候再次按住了她的手,赫冥爵的脸色,即使是在火光的映衬下,也依然泛着透明的苍白。他微微勾起嘴角冲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一边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从自己的身下摸出了一把匕首。
锋利的光芒划过温夕禾的眼睛, 她还怔忪在原地的时候,赫冥爵已经将手里的匕首丢给了她。
“把子弹取出來!”
温夕禾的脸色顿时比赫冥爵白上了几分,她的视线从匕首上落在男人的脸上,声音微微带着颤抖。
“你疯了!”
沒有办法消毒,沒有麻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唯一的工具就只有一把匕首。
他会疼死!
赫冥爵却微微摇摇头,手微微探过來,温夕禾咬唇赶紧伸过去。
“沒关系!”赫冥爵笑了,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