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赫冥爵,那一刻甚至希望他可以说些什么。
但是沒有。
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地像是一汪水。他沒有喊她的名字,也沒有再多说什么。像是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样,他觉得自己伤害了她的时候,就用这样厚重的眼神,就这么看着她。
温夕禾浑身都在剧烈地发抖,唇上甚至被雪白的牙齿咬住带血的痕迹。
身后的腰身上传來男人扣动扳机的声音,身边男人的声音一冷,忍不住靠近了温夕禾几分。
“别忘了,可是你自己答应要配合二叔的。现在给你机会出气,若是你后悔,那你就替他去死。”
事实上,二叔的想法再简单不过。
他不想自己惹上太大太过张扬的麻烦,而现在,温夕禾就是二叔手里最好的筹码。
若是赫冥爵签了协议,奢家的一切归他。那温夕禾就交给赫冥爵, 也能依次验证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做戏而已。一旦确认了温夕禾在赫冥爵心里的地位,日后他要做什么,自然也方便。
若是赫冥爵不签,那么对温夕禾,不过就是他跟媒体所说,仅仅是责任而已。那么,他得不到协议,借着温夕禾的手除掉赫冥爵,也是一件美事,日后想要得到奢家,也是简单的事儿。
所以,一切尽看温夕禾。
而迟迟等不到温夕禾的反应,身边的男人不免有些急了。
“动手,再不动手,老子送你去西天!”
话音落,身边的温夕禾双手握紧手枪,缓缓地朝着赫冥爵的方向举起了手枪。她几乎是哭着,喊着眼泪,双手发抖地问了出來。
“赫冥爵,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她在发抖,握住手枪的手甚至完全控制不住地在剧烈发抖,“你到底,有沒有爱过我?我对你,究竟是归宿,还是责任?”
她那么问。
甚至在当时这样的境况下,温夕禾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她这样问,究竟带着什么样的心思。
赫冥爵纹丝不动,直直地站在温夕禾的视线里。他似乎有长长地看上她一番,半晌开口,像是利剑一般。
“不爱。”
说完,继续开口,像是知道一句话对温夕禾的火候并不够一般。
“你对我,从來不是归宿,只是责任。”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握住手枪的双手颤抖着紧紧用力。温夕禾闭上眼睛,将枪口的方向直直地对准赫冥爵的胸口。
她的声音嘶哑,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喊。
“赫冥爵,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话音落,,
“嘭”的一声,子弹出膛,带着异常尖锐的嘶鸣,划过温夕禾的耳际,激烈地撕扯着温夕禾的心。
男人一声闷哼之后,是子弹刺入胸膛,划开皮肉,迸射出鲜血的声音。
温夕禾闭上眼睛,双手一松,手里的手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不敢睁开眼睛,她不敢去看。
即使隔着那么些距离,她还是可以那么清晰地在空气里嗅到浓烈的血腥的味道。那些味道,像是心上的一双手一般,直直地撕扯着温夕禾的理智,还有她的心。
她对他下手了。
就在刚才,她对着她的阿爵,对着她用尽一生去爱的男人开枪了。
她居然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
温夕禾整个人瘫在地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像是悬浮在空气里,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现实里。
一双手在她的身上摸索,她甚至明显地感觉到前一刻那些绳索附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甚至那么清晰地听到了來自身边男人低声的冷笑。
男人拎着从温夕禾身上解开的特殊的绳索,转身几步走到悬崖边,一个扬手,便直直地给扔进深不见底的悬崖里。
耳边男人的笑声越发明显,他甚至看了一眼不远处倒在血泊里的赫冥爵,口里忍不住吹起口哨,不一会儿就转身走了。
“好了,亲爱的温秀,你报仇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很显然,男人,或者是说男人背后的人,很是满意前一刻发生的一切。
如愿了。
而眼前的温夕禾,自然也是成功地完成了身为二叔筹码的任务。
男人事先都是有准备的。
若是赫冥爵签了协议,那也就意味着之前在发布会上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护温夕禾,赫冥爵和封少蓝的做戏罢了。那么事后,不管二叔能不能顺利拿到奢家的一切,只要温夕禾活着一天,她就一定会是用來威胁赫冥爵最用力的筹码。
但若不是。
赫冥爵不会因为一个温夕禾而放弃奢家的一切,那么发布会上的一切都作数。而二叔威胁温夕禾,借着温夕禾的手除掉赫冥爵。不仅可以免去自己的很多麻烦,也可以帮他清除掉对最威胁最大的障碍,让他日后可以轻易得到奢家。
总之,二叔都会是最终的收益者。
温夕禾还在发抖。
她不敢去看自己周围的一切,甚至不敢回忆前一刻发生的事情。
直到男人走远,耳边传來赫冥爵的**,和他虚弱的声音。
“夕夕”
就是那么一声,瞬间将温夕禾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脑海里像是一瞬间劈进了一个闷雷一般。
“阿爵,,”
她从地上爬起來,踉跄着奔到赫冥爵的身边。
入眼之处,全都一片鲜红色。
男人雪白的衬衫被染成了鲜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