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心里做了决定,起身站起來的时候,他看向一同起身的庄二少,沉声交代着,一字一顿,都说的用力。
“我自己去。”
见庄二少拧着眉头,似乎还有话要说,赫冥爵随即打断。
“这是对我來说,最重要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就算他真的着了二叔的道,“一定要保证夕夕的安全。”
顿了顿,转身沒走几步,赫冥爵的眉头舒展,似乎是想到了让他心情一瞬间变得平缓的好事情。他的眉梢,显露出一丝向上的痕迹。
“还有我们的孩子。”
是的,他们的孩子。
赫冥爵和温夕禾的孩子。
某处的悬崖上,大风凌冽,阵阵扑刮着人的脸颊。这样的天气,空气里到处浸透着刺骨的寒意。
但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一个女人身穿单薄的衣衫,被人硬生生地绑在悬崖上。似乎是五花大绑,结实的捆绑绳索,外围似乎还裹着一层白色的分不清是何种物体的薄薄一层。就是这样看似像是绳索的东西,从温夕禾的身上,从上往下,一路到了下腹下处。
而这样的绳索末端在悬崖边的地上,一路延伸,直到到了悬崖上,最终消失不见,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大风撩起女人柔然而长的头发,将温夕禾苍白的脸无声地掩盖去了几分。
她觉得冷。
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从上到下,从四肢百骸到血液里,到处都渗透着无尽的寒意。
却不是來自空气里,而是心里。
连温夕禾自己都不知道她维持这样的姿势到底有多久了,知道自己身体的肌肤上传來丝丝被勒的发疼的感觉,她才挣扎着抬头看向不远处。
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渐渐地在温夕禾的视线里,越发变得清晰起來。
她张张嘴巴,却发现自己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來了。
他來了。
他真的來了。
远远地,隔着薄薄而冷的空气,温夕禾咬着唇看着朝着自己越走越近的赫冥爵,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平静一些。
“站住别动!”
一直站在温夕禾身后的男人忽然冲着赫冥爵大喊了一声,意图明显地要让赫冥爵停在和温夕禾的安全距离之内。
赫冥爵闻声停住,冷风里,男人身上寒冷的气流,直直地扑向大声喊停的男人。
“不是急着要我來,要见我?”眉目一紧,赫冥爵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男人。
一眼便知道來人绝不是主谋,不过是受人指使的小喽喽而已。
男人不发一语,动作迅速地一边掏出手枪,下一秒,当着赫冥爵的面,直直地抵上了温夕禾的太阳穴。
“赫冥爵,你最好别刷什么花招,否认,我送你的女人上西天!”
赫冥爵黑色寒冷的眸子这才缓缓地看向一直咬唇不语的温夕禾,双眼从温夕禾的身上,缓缓移动视线,最后落在了温夕禾被枪抵着的太阳穴上,眉心一紧。
“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不是吗?”赫冥爵的眼死死地盯着温夕禾,但话却分明是说给男人听得,“她不是我的女人。”
男人握住手枪的力道一紧,温夕禾的呼吸顿时一紧,就连脸色,也都跟着越发惨白透明起來。
“但她是温家的蝎主,那就是我的责任。现在我人來了,你们想怎么样,要做什么,尽快。”赫冥爵说话的口气很轻很淡,那口气就像是在跟自己是熟识的朋友在话家常一般。
抬手的说话,手里冰凉的黑色枪支发出“啪”的一声,直直地落在了温夕禾的脚边。
温夕禾看着赫冥爵的视线,不由得一凉。
而一直抵在温夕禾太阳穴上的冰凉手枪,却并沒有离开。男人双眼死死地盯着赫冥爵的一切动作,一边腾出一只手,头微微偏着,似乎是想要刻意遮掩自己耳朵上夹着的小传送仪器,却不够成功。
显然是在听着谁的指挥,才有这么谨慎而恭敬的表情。
半晌之后,男人抬手将一沓文件扔到赫冥爵的跟前,话跟脸上的表情一样冷。
“赫冥爵,你既然敢來,就说明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若是如此,为了让你养父的女儿能够活下去,奉劝你一句。”男人谨慎低头看上文件一眼,用下巴示意赫冥爵去看。
“签了它,你就可以带着我身边的这个秀平安回到温家。否则,”冷哼一声,男人的话里警告的意味太过厚重,“玩儿阴的,你绝不是我家主人的对手。”
赫冥爵的视线,始终在跟温夕禾的视线纠缠。两个人之间除了眼神,并沒有其他的话语交流。
男人的话音刚落,赫冥爵甚至连思考都沒有,抬脚便一脚踩上了男人扔过來的文件上,丝毫不在意。
“帮我跟二叔说,我不会签。”赫冥爵将冰冷的视线移向男人,话说的半分不留余地。
“对奢家,劝他趁早死心。”怕是最后进了棺材化成灰,这个被人们成为“二叔”的男人,也注定得不到奢家。
男人眉目一愣,只听得手枪上膛的声音。但转眼间,那一支上了趟的手枪,却被男人拿开。他甚至用极为迅速的速度解开了温夕禾身上绳索,但温夕禾片刻得到的自由,也着限于双手。
“呵,,”
男人一声冷笑,像极了自己主人冷笑时候神情。
似乎对赫冥爵这样的回答,男人就不觉得奇怪或者意外。也似乎在赫冥爵这样的回答背后,早就有一个对他采取的行动,老早就在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