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来书院的这三位贵客,好像都对来这里很是失望。
先说咸宜公主,当武明娘告诉她李泌已经和人私定终身后,先是大吃一惊,后来听到李泌的阿娘并不同意,就让武明娘去问问李泌,他那私定终身的事,还算事吗?
在公主心里,自家阿娘都极力反对,那这亲事肯定要黄。可武明娘回来告诉她,自家阿弟甚是倔犟,但凡有一线希望,也要等他阿娘同意。
此时不公开说,是因为李泌孝顺,不想惹阿娘生气。
一听这话,咸宜公主差点动了去找周氏的念头。武明娘自然不会让她去的,几句话就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公主啊,你若是去找他阿娘,他与那女子藕断丝连的事情必会败露,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心生恼怒,怪罪你我?”
公主想想也是,这李泌心里有人了,又不怪他,只能怪自己那个阿弟没弄清楚。想着自己天寒地冻的白跑了一趟,公主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武明娘毕竟比她大几岁,早就想到这公主会这样,就拉着她的手说道:“公主,一年多没回长安了,这次就当做出来散散心可好?明日我就陪着你四处走走,看看这长安还是不是先前的样子。”
咸宜公主心想也不能接着就回东都,也就点了点头。
李泌这边已经知道公主一行来此的用意。所以,他就很轻易的让李清说出了实话。
李清把自己是如何在玄宗和武慧妃面前说的,公主又是如何想的,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李泌。
李泌听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就这么想当我的小舅子啊!”
李清瞥了他一眼,道:“遍寻我大唐,你这样的神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该是我家的人。”
李泌再也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等他笑过后,李清又说道:“我等来此,还有一事……”
等李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看中武明娘的事情说了后,早就看出他有此意的李泌倒也没显得惊讶,而是开玩笑般的说道:“你娶我阿姊,我娶你阿姊,以后咱们怎么论?咱俩见面相互称姐丈,还是称舅哥?”
李清显然没想到这事,愣了一下也笑了。笑过后,李清也明白了,自己这一趟就算是白跑了。
李清和咸宜公主这边是这样,李林甫那边又是什么样子呢?
寿王和咸宜公主来这里做什么他不知道,可这张忠亮明显是代表书院在接待李林甫。
只是,接待李林甫的这地方真的就是书院的门房。
这处门房……虽是小了些,可里面整洁如新,摆设也很雅致,屋子里也暖烘烘的,桌案上那只白瓷盘里,还长着一些绿油油的蒜苗,让这门房倒不像是门房,倒是像一间小客厅。
这处与别处不同的门房,倒也让李林甫说不出什么来,可就是这寿王、咸宜公主到底和李泌之间有什么勾当,他却始终不知道,弄得他有些抓耳挠腮的。
于是,这间门房里就有了这样的情景,张忠亮亮开大嗓门一个劲说着,李林甫则一杯一杯的喝茶,然后一遍遍的去茅房。
最后,李林甫看到天色已晚,更是坐立不安了。看到张忠亮依然在说个没完,李林甫说道:“张将军,寿王和公、哦,盛王今日刚刚回到长安,是不是该催催他们,早一些回宫安歇才好?”
张忠亮大手一摆,说道:“小先生早就交代过了,今日寿王和盛王就住在书院里------”
不等他说完,李林甫顿时大吃一惊,说道:“住在书院里?这怎么行?”
张忠亮道:“有何不可?侍卫随从也在这里,况且还有我这老将在这里,可保寿王盛王无虞------”
李林甫又说道:“即便是这样,寿王和盛王又怎肯住在这里?”
张忠亮,这正是寿王和盛王的意思。”
“这------寿王可曾说过让我住哪里了吗?”
“这倒是没说过,不过,若是李相公肯委屈委屈,和某家在这里凑合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李林甫一听这话差点就跳起来。可李林甫就是李林甫,接着,他就想到了自己的使命。武惠妃交代,千万要保寿王公主平安。
于是,李林甫笑着说道:“那就叨扰张将军了------”
张忠亮没想到这李林甫已是贵为宰相,竟然是这般不讲究,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愣了一下后,张忠亮才说道:“李相公是当朝宰相,我怎么能让你住在这里呢?我这就去找小先生,给你安排一处舒服的地方。”
一听这话,李林甫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张忠亮便起身出门了。
第二天,天还不亮,书院的那口铜钟就哐哐哐的被阿奴敲响了。钟声响过后,开启坊门的鼓声也响了起来------
被这钟声惊醒的李林甫听着这钟声鼓声,心说这城里每日最先响起来的怕是这书院的钟声吧?
看看天色还早,李林甫又缩进被窝里,打算再眯一会。可这时候,有人在窗外喊道:“李相公、李相公,寿王和盛王已经起来了------”
李林甫一听,赶紧一咕噜的爬了起来。
等他穿戴好衣帽出来,天色已是放亮。只见昨日打雪仗那里已是清扫干净,学子们正在列队跑步,而跑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李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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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南面墙根下,竟是堆着三个雪人,其中一个鼻子那里插着一根大葱。李林甫想不出这是什么意思,就以为是这书院的学子们的调皮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