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者营地中,罗拉娜面无表情地收起连接传讯水晶的炼金设备,转过头对阿默德说道:“那两位不靠谱的大人估计是出事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
“不会吧,早上不是还通过消息报告平安的吗?”阿默德皱起眉头,从怀里拿出一张涂抹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羊皮纸,仔细地看了看:“没错,今天没有什么凶兆……”
“不知道在您想象中的凶兆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现在显然不像是什么好兆头吧?”罗拉娜叹了口气,向天空中望去。
流亡者队伍昨日扎营的位置距离难民聚居区并不算远,顶多不过是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在营地前方的这片区域原本应该是整齐的麦田,不过早已被饥不择食的难民拔光,现在就只剩下一片荒地。这种平原地带对于伊斯塔伦骑兵来说是最理想的地形,不仅视野良好而且适合短距离冲锋,因此他们也并没有把石工兄弟会的威胁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后,难民聚居区的方向出现了不同寻常的骚动。一些生活在外围区域的难民壮着胆子向流亡者营地这边靠拢过来,他们三五成群拖家带口,瘦骨嶙峋衣不遮体,一看就不具有任何威胁,因此营地的守卫者也并没有发出警报。
等到罗拉娜收到消息从蒂雅娜的办公桌前赶过来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已经变得十分紧张。那些难民并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但却将营地包围起来,反复地乞讨着食物。有些难民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端着饭碗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男人女人的哀求声和孩子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人心烦意乱无所适从。
昨晚埃尔和蒂雅娜离开的时候,并未给营地下达具体的命令,也许当时他们并没有料到会出现那种意外,所以才造成了营地方面的反应速度出现了迟缓。等罗拉娜下令坚守营地命令的时候,局部地区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
从褐土丘陵到剑堡的这一路上,蒂雅娜又陆续收拢了一些其他地方的难民家庭。她原本的意图是想要对流亡者内部的难民结构进行调整,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还是有所疏漏。当时没有人知道石工兄弟会的存在,也就没有考虑到这样一个意外的因素。
这些后来加入的难民大多数都是父母子女的完整家庭组合,对于流亡者队伍的整体而言具有稳定性的优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根本不具有伊斯塔伦人那种从骨子里熏陶出来的秩序性。到目前为止,这些新加入的难民仍然是队伍的累赘,蒂雅娜原本打算在剑堡地区停留一段时间,一方面是休整和补充物资,另一方面就是要对这些难民进行军事化训练。
不过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现在她不仅失去了停留的机会,而且还要面对这些负资产所衍生出来的种种影响。
当外面那些难民包围过来的时候,很快就有营地里面的难民惊喜地发现了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大家都是一路逃难过来,生离死别的场面屡见不鲜,现在竟然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再次相逢,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是这些难民也开始央求守卫营地的战士,祈求让他们和亲人团聚。
这种要求合情合理,但要实行起来却是个大麻烦,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开门放人的话,其他难民肯定也会一拥而入。像这种一无所有的乌合之众绝对不会考虑营地承受能力,或者别人的感受之类和自己无关的问题,他们只想要活下去,并且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没有人知道,这些看上去离死不远的难民会不会突然情绪激动暴起伤人。这种情况下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对于伊斯塔伦人来说都非常不利,因为他们手握着武器,而对方手无寸铁,贸然下手的话纵使不考虑后果,也要面对良心和道德的谴责。
地面上的人群在吵嚷,天空中的飞鸟似乎也在烦躁,无数乌鸦从四周的麦田里飞起,盘旋在营地上空久久不肯落下。它们呱呱大叫着似乎是在嘲笑人类可笑的争执。无论怎么看,这些黑漆漆的家伙也不像是好兆头的样子。
“阿默德先生,麻烦你联络一下汉克将军,让守夜人独立出来作为机动力量。我去找安德洛夫先生,先和他达成共识再说。”罗拉娜注视着营地外围的骚动,回过头低声对阿默德说道。虽然说在平时的军务政务处理方面,她和阿默德基本能够承担起埃尔和蒂雅娜的工作,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立刻就显露出了不足之处。
伊斯塔伦流亡者这支队伍在外人看来或许秩序井然,但实际上也是由诸多利益群体所组成一个大集体。或许埃尔和蒂雅娜的年龄尚不足以服众,但是他们在这个集体中却拥有无可置疑的威望。虽然两个人在明面上摆出了互相对立的姿态,但在大方向的重要问题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所作出的决定都会得到无条件的贯彻执行。
至于阿默德和罗拉娜,他们也只能暂代而无法取代两个人的位置。因为在目前的流亡者队伍中,还有不少和他们地位相近的人物存在,比如军方率领守夜人的汉克将军和洛克家族的雷纳德,又比如商人代表朱庇特和老贵族安德洛夫,他们都各自代表着不同群体的立场,不可能向罗拉娜和阿默德无条件地效忠。
“汉克将军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家伙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阿默德点点头,却没有移开脚步,而是眯起眼睛看着半空中的乌鸦,沉着脸说道:“倒是这些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