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将步子怡和余下两位师侄的尸身掩埋,王晓丽早已在林中失了踪影。王雪奔进林中,沿着适才吴天走开时的方向疾追,心想以吴天此刻的功力而论,母亲一出手便能将吴天击毙,只怕自己追到母亲前面之后看到的又是一具同门尸体,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使出浑身内功狂奔。王雪生平从未奔走如此迅捷,但她心中却觉自己从未奔地如此缓慢。
王雪一口气翻过一座小山,终于望见山坡下母亲的身影在快步疾行,心里一宽:“吴天虽然失了轻功,但他急着回去报信,自是没了命般的狂奔,妈一时半会也还没能追上他。”当下又运出一股内劲于双腿,向母亲狂追,不多时便追到母亲身后。王雪的轻功本来比王晓丽仍有不及,原本追赶不易,但王晓丽已年近四十,劳累了一夜已有些体力不支,而王雪年轻力壮,长途追踪的本事却胜了王晓丽一筹,所谓“拳怕少壮”便是此理,加之王雪挂念吴天安慰,不管不顾地狂追,这才能于片刻间追评王晓丽。
王晓丽见女儿短短一年间内功大进,心头甚喜,有心要看看女儿功力究竟如何,当下也不放慢脚步等她,反而加了一把劲。迈开大步向前疾行。王雪正想叫住母亲,却见母亲的身子一下又向前窜出老远,只得再提气猛追。母女二人接连翻了两座山头。王晓丽见王雪步伐已有些凌乱,月光下又见女儿上衣已被大汗湿透,耳听女儿呼吸急促,显是内功早已耗尽,林中夜晚寂静无声,王雪与王晓丽相隔虽远,但王晓丽内功不弱,王雪的呼吸声她听得清清楚楚,只怕如此再追赶下去,吴天不死倒先将女儿累死了,于是停下脚步,说道:“我们歇歇罢,以吴天的脚程,天亮前我们必能追上他,也不急于这一时。”王雪想求母亲别杀吴天,但她适才运功过劲,这时只累得大口喘气,连吐一个字也不能。
王晓丽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让王雪坐到自己身旁休息。王雪喘了一大口气,趁机央求道:“妈,你别去杀吴天了,咱娘俩这几年都太累了,回家歇几个月罢。”王雪今夜已不知求过王晓丽多少次了,王晓丽早听得厌烦,不答王雪说话,抬起头来,神色漠然的瞧着天上星空。王雪见母亲眉宇间隐含愁苦,心中满不是滋味,原本想接着恳求母亲,这时却不敢再说下去。
王晓丽仰头有看了一会星空,忽然转过脸,向王雪轻轻一笑,说道:“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我每天夜晚都会抱着你看天上星星,哎,咱娘俩已经好久没平平静静的看星星了。”王雪胸中一酸,将身子伏在母亲怀里,说道:“还是小时候好啊,无忧无虑的。”
王晓丽将脸凑到王雪胸前,说道:“妈头上有一根白头发,怪难看的,你帮妈拔下来。”王雪一奇,说道:“妈有白头发?”随即心想母亲是都四十岁的人了,有白头发有什么稀奇,那高震天也是四十多的人,头发半灰半白,母亲成天在江湖上奔波讨生活,头上倘若只有一根白发,那已是十分幸运之事。王晓丽说道:“额前有一根白发,看到了吗?你可别拔错了。”王雪将手放在母亲头上,手指拨散母亲秀发,果然见到无数黑发之中藏有一根洁白长发。夜晚星月暗淡,但王雪仍看的清清楚楚,拇指食指捏住白发,将白发拔掉,随手扔到一旁。
王晓丽苦笑道:“若不是这一根白头发,妈还真不知觉,我原来已如此老了。”王雪见母亲眼角已有不少皱纹,加之母亲身子日渐发福,确是像个苍老妇人,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壮年女人已大不一样,心里酸楚,却也只得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安慰母亲,淡淡的道:“不过是一根白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和年纪无关,有的人天生便是少白头呢。”王晓丽明知王雪说这话只是有意安慰,却也高兴一些,起身解开腰带,说道:“人有三急,妈去去便回。你在这里给我看着一点,若是有人来了,你可不许那人走过来看我。”王雪笑道:“这个当然。”王晓丽走进林中树后。王雪见母亲走开,再也抑制不住,捂着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心里翻来覆去的只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妈有白头发了!我妈有白头发啦!我妈有白头发了!”又想自今以后母亲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能陪在自己身边无忧无虑的看星星看月亮,心中更觉悲伤,直听到林中有脚步声响动,知是母亲走回,这才急忙擦了一把眼泪。
王晓丽从树后走出,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快去追赶吴天了。”王雪心里“咯噔”一下,当下不便再开口求母亲收手,慢吞吞地站起身子,只盼着吴天此刻已找到刘岳,回到刘岳身边,只要有刘岳相护,母亲便难以下手。
母女俩又在林中奔了一段路程,算来只消再行出二里路程,便能是勃子镇边界。王晓丽皱起了眉头,说道:“怎么还没有追上,难道是吴天这蠢小子黑夜之中走错了路吗?”王雪说道:“说不定是吴天念着我的安危,想及早回去找刘师兄告知我的情形,于是拼了命的狂奔,这才先了我们一步赶了回去。哼,吴天这小子算他有良心,倒天凑地巧的捡回一条小命。”她有意将吴天说的够朋友、讲义气,好让母亲淡消对哈巴门的仇怨,心里却也觉得奇怪:“从林中的那个小茅舍到勃子镇,少说也有几十里路程了,以尤多利如此轻功,挟着我都走了好几个时辰,当中还休息了小片刻;莫说吴天身有疾患,即便他武功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