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区内打听了一圈,吴良终于见到了正在磨刀的典韦:“典韦兄弟,别来无恙啊?”
“吴司马,小人失礼了。”
典韦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行为举止也恭敬了许多,连忙放下手中的刀起身行礼。
“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吴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颇为亲善的道,“还记得我前些日子与你说过的美酒么?近日我已经酿了出来,可左等右等却等你不来,只得上营里来寻你来了。”
此前称典韦为“力士”或“伍长”,为的是防止交浅言深,反倒引来典韦心中疑虑。
如今两人已经结识,那日夜里相处的又还不错,自然便要以兄弟相称,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想来已经不会显得突兀。
毕竟陈金水与尹健那群人每天也对他以兄弟相称,早给典韦留下了平易近人的印象。
“吴司马还记得此事?”
一听到“美酒”二字,典韦的眼睛里面明显划过一抹渴望,但很快便又按捺了下去,摇头说道,“多谢吴司马好意,但无功不受禄,韦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无赖,上回已令吴司马多有破费,怎好再厚颜上门叨扰。”
“若我又有事找你帮忙呢?”
吴良笑道。
典韦抬起头来,却又说道:“韦胃口甚大,上回吃的肉饮的酒只怕已够吴司马请数十人帮忙,若有事做吴司马尽管开口便是,不敢再令吴司马破费。”
有原则不贪心,为人本分又粗中有细。
吴良真是越看典韦越觉得顺眼,当即笑呵呵的说道:“典韦兄弟,这次的事非比寻常,恐怕要多用你一些时日,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有余。”
“若是如此,这酒韦便吃的心安理得了。”
典韦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意,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还请吴司马在此处稍等片刻,韦得先去向上头告个省亲假,否则不告而别便要被判为逃兵了。”
“请。”
吴良颔首。
就在这时候,一个听起来有些娘炮的声音忽然传来:“不准!近日陈留城防吃紧,任何人不得离军。”
吴良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甲胄齐全的白面公子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二人。
见吴良扭过头来,白面公子哥又是轻蔑一笑,仰着头十分随意的拱了下手,说道:“吴司马见礼了,余乃陈留守军司马赵宠,典韦正是赵某的部下,吴司马才来没几天便与赵某的部下私下往来,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原来此人便是赵宠?
吴良已经听过赵宠与典韦之间的矛盾,此刻自然听的出来赵宠话中带刺,而且也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中,或者说根本就是在赤果果的轻视于他。
至于原因嘛。
此人既然深得陈留太守张邈信任,那么想来八成也是士族子弟。
而瓬人军进城之后,陈留的士族肯定已经暗中打探过瓬人军、尤其是主要军官的情况,身为司马的吴良断然没有可能被漏掉。
也是因此,赵宠才能在第一次见面,还未进行自我介绍的情况下便识得他的身份。
如此说来吴良的家世应该也已经被刺探的一清二楚,得知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族之后,自然便不会再将他放在眼中。
如此想着,习惯先礼后兵的吴良依旧对赵宠还了一礼,笑呵呵的道:“原来是赵司马,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
赵宠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
“赵司马,我与典韦一见如故,可否请赵司马通融一下,准上他几日假随我去办些小事,事后我定会带上一份薄礼上门拜会。”
吴良又直奔主题道。
“上门拜会就不必了,礼物也免了吧!我们陈留守军与瓬人军素无往来,瓬人军要用我的人,怕是不合道理吧?况且不是赵某不肯放人,实在是近日陈留城防吃紧,人手紧缺呐,请吴司马海涵。”
赵宠似笑非笑的看了吴良一眼,眼中明显划过一抹嫌弃。
呵呵,上门拜会?
你配么?
结果不待他说完,典韦便已经握紧了拳头,忍不住辩驳道:“赵司马,一刻之前你才准了六曲陈二狗等人的假,我看的真真切切,为何轮到我便又忽然城防吃紧了,你怕不是在故意刁难于我吧?”
“军令如山!典韦,注意你的言辞,你难道敢违抗军令不成?”
赵宠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逼视着典韦问道。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知道城防因何吃紧,既然吃紧为何没有集结号令,请赵司马为属下解惑!”
典韦嘴上不敢,却上前一步与赵宠针锋相对。
《三国志·典韦传》有云:“太祖行酒,韦持大斧立后,刃径尺,太祖所至之前,韦辄举斧目之。竟酒,绣及其将帅莫敢仰视。”
典韦给人的压迫力可见一斑。
何况此时典韦已有怒意,如此逼近过来怒目而视,赵宠又何德何能,如何还能稳得住?
“你、你莫要过来!”
只见赵宠面露惊惧之色,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连忙呼唤道,“来人,典韦欲加害于我,给我拿下!”
“呼啦——!”
十几名兵士闻讯赶来,连忙将赵宠护了起来,见是典韦却又犹犹豫豫不敢轻易上来拿人。
“诸位兄弟,韦只不过是在向赵司马请教问题,并无加害之意。”
典韦摊开空荡荡的双手,对兵士们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