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回道,“拜各位兄嫂所赐,我已经不知道‘礼’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钟锦冷笑道,“这有什么法子,我们两个读书少,也不识得几个字,这‘礼’到底为何物,自然还是读书人最清楚。”
钟二爷听了两人的冷嘲热讽,并不觉得有什么,难道钟家的东西不是他的吗,难道这生意不是他们的爹帮着钟锦立起来的吗,难道他不是钟家的一家之主吗?
钟锦这个继室生的儿子,他算得了什么,他不该从钟家分走丝毫东西。
“你们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是再好不过了。”
钟二太太道。
关盼还想再说些什么,钟锦道,“既然如此,那就公堂上见吧。”
关盼看向钟锦,钟锦起身,挽着关盼的手,准备离开。
装睡的人,左右是怎么也喊不醒的,钟锦知道关盼最擅长口舌之争,但跟他们说句,那纯粹是浪费口水了,没这个必要,还不如回去跟积玉玩儿。
关盼见他要离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回头对他们说道,“公堂我们自然是不怕的,二哥不如召集些文人学子,还有这梅州城中说得上话的人,咱们再来理论。”
要是可以,钟二爷自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得那样难看的,但他也清楚,让钟锦交出他手里的东西,那跟要钟锦的命是一样的,除非闹大,找外人联合,不然这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钟大太太蹙眉,道,“他们两口子不听劝,只怕你们要想些别的法子。”
三太太这时候说道,“九弟在外头的生意,真和咱们家有关系?”
钟三爷拽了三太太一把,她插嘴做什么,难道还嫌家里的钱多吗,要是钟锦的生意归到公中,那他也能从里头拿银子,何乐而不为?
三太太推开钟三爷的手,她心里也是明白的,但关盼在赵氏这件事情上,给她拿了主意,这情义倒也不是假的。
她心想,算了,她本来也不能帮关盼什么,这件事情,还是瞧着好了。
二太太只当没有听到她的话,对大太太道,“闹上公堂,毕竟不好看,九弟妹倒是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
做生意的,最怕惹上麻烦,凭钟二爷在梅州城的人脉,他自然能够找到不少人相助。
最重要的是,钟锦赚走了那么多银子,梅州城的其他商人,自然就赚得少了,瞧不惯钟锦的,自然还有其他商人。
但要是联合了其他人,钟锦手上的生意,自然还要分去给旁人,那样做,不亚于引狼入室,只怕到时候被人反咬一口,他都没有还手之力。
钟二爷很清楚,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吃亏的还是他。
但是看着钟锦和关氏的日子过得那样好,他这心里头的滋味,实在是不太好,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钟二爷回道,“也不必着急,自家的事情,我还是再劝劝他们。”
等钟二老爷过了五七,他也和那些人商量好了。
钟锦和关盼回去没多久,孙氏便匆忙来了。
她实在生气。
她是一点都没有想到,老二和老三那样贪得无厌,还想抢夺自己儿子的东西。
钟家的东西,她都没有想过要去争,结果是她自己蠢。
她心想,她在钟家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
孙氏坐在两人面前,道,“是我蠢,早知今日,我当初必定不会对他们客气。”
钟锦心想您早干嘛去了,但他又不能这样说,于是道,“您别生气,我应付得来。”
“你如何应付,”孙氏道,“那兄弟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真的闹上了公堂,你手里的东西,必定要归宫中所有,你们这两年的辛苦,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孙氏自然不甘心,但她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法子,她恨得咬牙切齿,可她也无能为力。
关盼扭头看钟锦一眼,其实他们两个未必会输,办法总是有的。
钟锦道,“不会如此,说了您别担心,我爹给我写过一封契书,我不要钟家的东西,我的东西也不会归公中所有,这契书写了他老人家的大名,这回您安心了吧。”
孙氏稍稍松了口气,还是说道,“你凭什么不能要钟家的东西,你爹、你爹这个老东西,真是偏心到咯吱窝里了,于氏生的儿子就是儿子,我生的儿子,就是捡来的,我还给他吃斋念佛,盼着他在地下能够过得好些!”
“我还念什么念,这个老东西,日后我死了,你给我找个清净地方埋了,叫他和于氏双宿双飞去吧,最后来世也做一对夫妻,别去祸害旁人家的女子了!”
孙氏是真的生气了,这会儿竟然也口无遮拦起来,本来不该骂一个去世的人,还是她的丈夫,但孙氏咽不下这口气。
钟锦在钟家长大,是他钟老二的儿子,竟然不能分钟家的家产,老东西写这契书的时候,竟然也写得下去。
关盼劝道,“娘,您别这么说,爹才走了没几日。”
“我就说他,”孙氏喘了口气,道,“我还说得太晚了。”
钟锦道,“可不是吗,您就是说得太晚了。”
孙氏一噎,险些哭了。
钟锦有时候希望他娘就是话本子那种恶毒的继母,也不用太恶毒,主要是得亏待继子,贴补自己的亲儿子。
然而钟锦知道,他娘骨子里就是个温柔的人,对别人下不去手,她生来就不知道“恶毒”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只是在自己和关盼面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