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哄好了孙氏,把积玉搁在这儿,准备先回去,她确实有些事情要忙。
出了门,关盼对杨妈妈说道,“这回真是多亏杨妈妈你了,有劳你劝着婆母,不然我肯定哄不好她老人家。”
杨妈妈笑着回道,“老太太脾气好得很,就是昨日瞧见小少爷哭得厉害,心疼了,九太太别放在心上,该做什么事情,还是要做的。”
关盼应着,谢过杨妈妈,又给伺候在老太太身边的人一一送了礼,这才离开。
好在老太太身边没有爱拱火的人,一个两个人品都还是好的,要是有人在里头添油加醋,怕是日子都没法过了。
之后钟锦便忙得脚不沾地,关盼常出去帮忙,半天瞧不见关盼,积玉一开始还哭闹后来便不哭了,自己还玩得挺高兴。
钟溪在家闲着,便写信把关晴喊了过来,两人在家里带孩子。
梅州城的变化肉眼可见,钟锦及时倒向白县令,早早地买了地,终于把前些时候散出去的银子收回来了。
钟锦这日早早回来,把账本和银票放到关盼面前,总算狠狠松了口气。
关盼翻开账本,看了几页之后道,“我收好了。”
她坐在椅子上,钟锦站在她身后,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弯下腰道,“高兴吗。”
“高兴,辛苦了。”
关盼道。
钟锦听了这话,便露出些得意来,“不辛苦,你高兴就好,积玉呢?”
“给她小姨和姑姑带出去玩儿了。”
关盼回答。
钟锦道,“晚上也不许他过来。”
关盼推了他一下,起身道,“你好好歇着吧,最近忙前忙后的,别熬坏了身体。”
钟锦自觉年轻,并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关盼打算亲自给他做饭,钟锦受宠若惊,他知道关盼不太喜欢做饭,虽说她做的挺好。
关盼刚换了衣服,刚准备去厨房,兰春便匆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
“太太,晴姑娘跟三少爷吵起来了。”
兰春说道。
钟锦忙起来,道,“人在哪儿呢,怎么回事。”
兰春也不清楚前因后果,道,“这会儿在甘先生那儿,咱们赶紧过去吧,怕是再不去,晴姑娘都要跟甘先生吵起来了。”
关盼也顾不上多问,两人赶紧去了。
兰春边走边道,“听说三少爷在园子里和甘先生说闲话,大约是提到了太太,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晴姑娘一气之下,就跟三少爷吵起来了。”
关晴虽然厉害,但并不爱惹事,关盼听了这话,心想那两位怕是没说她的好话。
关盼进了园子里,便听见关晴的声音,“甘先生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因为一个小厨房的事情,便指责我姐姐不敬长辈,意图分家,呵,怪不得虽然考中进士,却在官场上没有作为,到我们梅州城做了教书先生,也不知道谁将您请到钟家来的,当真是误人子弟!”
“也不知道在外地当官的时候,判过多少冤假错案,叫无辜女子蒙冤!”
甘先生被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顿抢白,气得脸色通红,指着她训道,“无知小女!”
关盼和二太太不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有当面闹起来,已经很客气了。
在关晴看来,关盼并没有什么错,兄不友弟如何恭,这个姓梅的张口就说她姐姐的不是,还敢高谈阔论,别说骂几句,关晴都想出去打人了。
钟溪抱着积玉在一旁,看着关晴面不改色地和甘先生讲道理,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关盼进去道,“关晴,何人教你如此无礼。”
“娘跟我说过,对待背后说人坏话的无礼之人,不必论礼,不然就迂腐了。”
关晴道。
三少爷也不甘示弱,道,“你这明明就是恼羞成怒。”
三少爷读的是正经的圣贤书,在他看来,一个家中,应该父母慈爱,子女孝顺,兄友弟恭,在他看来,自己的母亲掌管钟家内宅,自己的父亲是钟家长子。
那么关氏和钟锦就应该恭恭敬敬地在家中,好好听从他父母的话,可是最近母亲管家辛苦,父亲也诸多烦扰。
这些事情的起因就是关氏和钟锦不听话,他们违背了圣人教导的“弟恭”,他为父母担忧,今天便忍不住在园子里跟先生说起这些事情。
甘先生也认同他的话。
结果关晴站出来,给他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说话极不客气。
关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回道,“我为何要恼,恼的是你吧,钟三少爷,背地里说自己婶婶的不是,谁教你背后议论长辈的,真是好大的本事,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吗。”
“关晴,”关盼上前,道,“少说两句。”
钟锦上前,站在关盼前面,询问道,“甘先生,不知我妻关氏何德何能,竟能得了甘先生指教,不如您跟我说说,我们夫妻两个,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甘先生骑虎难下,一挥袖子,道,“老夫在府中两月有余,你们夫妻不敬兄嫂,老夫看在眼里,今日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钟锦面色冷下来,“看来在下的妻妹确实说得不错,甘先生不光会误人子弟,还会让人家宅不宁。”
钟锦也懒得和这酸儒争论,抱过儿子,对照看三少爷的侍女说道,“回去跟三哥和三嫂说说,还是给你们三郎找个好些的先生,能教个好好的孩子学会在背后议论长辈,怕是不会有出息的。”
钟锦带着人要离开,二太太和钟二爷也从门口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