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人兜着,下面有父亲护着,又得了新钱景,文珺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好了,可以在庄子上转转了。
不过,文珺的第一站不是下地,而是去仓库,看的不是粮食,而是农械。在文君的心中,农械的种类、多寡远远比那些已经播种或者将要播种的田地要重要得多。
庄子库房里面的农具虽然不多,可是有几样让文珺非常满意。比方说脱谷机,文珺不知道历史上的脱谷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文珺眼前的这台脱谷机却是八九成新的。听翟大管事说,外头的脱谷机大多只能在打谷场里使用,而这座脱谷车却能够搬运到田里用。庄户们不需要在七八月份的毒日头在地里挥汗如雨地挥舞着镰刀只为了抢收粮食,只要一台这样的脱谷车,就能够在短短的一个白天里轻轻松松地收割掉上百亩的稻子。
也因为这台脱谷车,翟大管事原来负责的那些稻田都是连成一片的。就连田埂都很少见,就是为了方便这台脱谷机在田地里移动。
还有,文珺一直以为自己的庄子上用的是插秧法,却没有想到,早在这个庄子刚刚买下来的时候,翟大管事就派人将庄子上的田地连成了一片,然后用抛秧法种地,速度快,产量也高,还不怕风。加上翟大管事舍得花钱买化肥,这庄子上的粮食收成还真是不少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庄子上大量的人力物力并不是集中在水稻种植上,而在采桑养蚕和纺纱上。
这个庄子是殷家为了自家姑奶奶置办的,翟大管事兄弟两个也是那个时候来这里的。也正是因为翟大管事兄弟两个有本事,这个庄子才会经营得有声有色。可惜,殷家大小姐去得太早了,那位心又太黑。翟大管事刚刚将纺纱作坊置办起来。就发现没有银子置办印染作坊了,更不要说织布作坊了。
殷家大小姐去世之后,翟大管事发现,上面要求的租子高了许多不说,就是遇见灾年上面也是绝不松口的。如果不是翟大管事还有几分本事,只怕他们兄弟两个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文珺听说以后,只是鼓着脸,生了好一会儿的气,然后才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反正我也有爵位。这赋税也减免了好多,娘亲在世的时候,你们缴多少租子现在依旧缴多少租子。至于印染作坊和织布作坊。还是操办起来为好。”
翟大管事大喜,赶紧拜谢。
这庄子上人口越来越多,如果不给这些庄户们找事情做,就怕这些庄户们闲极闹事。
翟管事在边上道:“换了从前,大哥的确要担心这庄子上人手太多。庄户们闲着没事儿,天天聚众吃酒发酒疯,可是现在姑娘已经派了两件事情了,想来这庄子上不是人太多,而是人太少吧?”
翟大管事看看文珺,文珺道:“看来又要劳烦殷大人了呢。”
翟大管事和翟管事都笑了。
是啊。又要劳烦老主家了。
笑罢,翟大管事再一次向文君告罪:“姑娘,老奴无用。居然让姑娘住青砖的屋子。”
文珺笑道:“青砖红砖又有什么打紧的?我倒是喜欢青砖呢。有骨子说不出的韵味,就像这烟雨江南。对了,你们说这庄子的地这么大,要不,专门修一个湖怎么样?这样的天气。打着伞,走在湖边上。一定很有味道。”
翟大管事道:“姑娘放心。息太子的别院就围绕着湖泊建的。等这别院修好了,姑娘想怎么玩都使得。”
文珺道:“那敢情好。对了,等我搬到山上去了,我想用这处宅子建一个书院。教庄户家的孩子们读书识字。刚开始的时候不用教很多,只要让他们会读会写,知道一些基本的律法,出门不会被骗就好。”
翟大管事道:“姑娘,您是说……您要开蒙学?”
文珺道:“没错啊。就是开蒙学。原来就属于我们家的庄户们就不多,那边的那些庄户们原来是承恩公府的,恐怕对我也不服,再加上那些新人,这庄子上可真是热闹。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本事的,但是能够来软的,我就不会硬来;如果能够皆大欢喜,我就不会一意孤行。我喜欢双赢。”
翟大管事道:“如果这是姑娘的意愿,那么,老奴自然遵从。”
文珺道:“对了,那个风口子里的篮子,记得一起搬上山去。要挂在通风的地方,只能在早上和傍晚的时候见太阳。这个极要紧。让你家里的孩子看着,最好每一刻钟就浇一次水,记得要浇头。这玩意儿费水呢。还有不能晒着日头,也不能让他闷着,麻烦得很呢。……”
翟大管事看着自家小姐,终于开口了:“姑娘,这次买地的事儿,您是得了太上皇的庇护的,那您如何看待太上皇的呢?”
文珺一愣,抬起头,看着翟大管事不说话。
翟大管事道:“姑娘,您要记得,天下共主、万乘之君,永远只有一个人。太上皇和万岁之间,事情可不少呢。”
文珺道:“大管事可是要教我?”
翟大管事道:“姑娘,老奴的祖上也曾经富贵过,如果不是那场祸事,只怕也不会有后来的抄家问罪。老奴年幼之时,曾经听过那位官至太宰祖父说过官场上的事情,所以老奴有几句话,想跟姑娘您说说。”
文珺道:“大管事请说。”
翟大管事道:“姑娘,您说府里,为何爵爷会活得那么憋屈,就是被人算计了还只能忍着?”
文珺道:“因为算计父亲的人是老太太。”
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