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亲眼看着向来端庄稳重的世家贵女,挺着背脊却脚步略显慌乱的离开,陈寿砰砰锤着桌子大笑出声。
“韵儿,你、你刚才看到她那张脸了吗?”
“哈哈,那笑容都僵了!”
“我敢打赌,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像今天这般窘迫过!”
“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特娘的痛快啊!”
陈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而他当年曾经受过的冤枉气,也仿佛随着不断的笑声消失了。
“他们世家既然以礼法、典范、底蕴而闻名于世,那就更该谨言慎行、规矩端方。”
施韵含笑看着陈寿哈哈大笑的模样,轻声说道:“规矩、礼数也不是天天挂在嘴边,动辄质疑、贬低别人,这不是真正懂礼数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相反,随意攻击别人,才是最大的失礼!”
现在的世家啊,真的不像他们的先祖,没有了风骨,不懂得自省,只剩下了一个高贵的姓氏。
而世人仰慕世家,是仰慕的铮铮铁骨、谦谦君子,而非一个单薄、苍白的字符。
如果世家还不能看透这些,将会继续没落,直至在权力圈消失。
“对对,韵儿,我觉得你说得简直太对了!”
陈寿越来越喜欢施韵。
说喜欢都有些浅薄,他、他简直都有些崇拜她了。
这个出身卑微的女子,是怎么做到在世家贵女面前不自卑、不自惭形秽的?
要知道,施韵所说的那些道理,其他人不一定不懂。
但,当面对那些绵延几百年的世家时,大家第一个感觉就是没有底气。
这是一种数百年形成的认知,世家就是礼仪典范,就是底蕴深厚。
而自己,是比不上人家的。
就是皇家,明明掌握了天下的权柄,可面对那些拥有厚厚族谱的家族时,也忍不住会自卑,心生羡慕。
就像陈寿自己,他任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
可当初太后给他相看亲事的时候,听太后说,她选中了京兆杨氏的女儿,陈寿的第一个感觉也是兴奋、欣喜。
世家贵女啊,人人都想求娶的淑媛。
如果他陈寿也有这样的福气,他、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妻子,敬她爱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还不等陈寿高兴多久,并想着如何痛改前非,以便能让自己配上人家的时候。
杨家的那位姑娘便得了病,被家人送去城外庄子休养。
连太后举办的赏花宴,人家也推辞拒绝了!
当时,陈寿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对方确实病了,他跟杨氏女没有缘分。
但,过了一段时间,陈寿才听到风声——
杨家的女儿确实出了红疹,但不是意外,而是故意涂了能够引发红疹的花粉。
这哪里是“没缘分”,而是人家压根儿就瞧不上陈家,为了躲避这场亲事,宁肯让自己“生病”!
而刚刚羞愤离去的蓝衣女子,就是那位“有骨气”的杨氏女。
“……其实,如果她私下里跟我说,没有相中我,不想嫁给我,我也不会强求!”
笑完了,闹完了,离开茶楼前,陈寿没有忍住,还是将自己跟杨家的恩怨说了出来。
“可她不该、不该用这种羞辱人的方式拒绝!”
“她这是做什么?把我陈寿当成了强抢民女的恶霸?”
“还是觉得天底下就她一个女人,我陈寿非她不可?”
“偏偏她做了这样糟践人的事儿,还有人夸她行事周到,宁肯自己吃苦受罪也要让我陈寿知难而退!”
“我呸!她、她——”
提到那端让陈寿倍感屈辱的往事,陈寿就忍不住想爆粗口。
“是她没有福分,更没有眼光,这才错过了国公爷您这样一位真性情的好男儿!”
施韵接过陈寿的话茬,认真的说道:“国公爷,您应该早把这些告诉我的!”
陈寿误会了,赶忙解释,“韵儿,我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觉得,这、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以后咱们跟她也不会有什么来往。我这才没有——”
施韵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小巧的梨涡。
“国公爷,您若是早些告诉我,刚刚在茶楼的时候,我就能当着杨姑娘的面儿,好好的谢谢她!”
“啥?”陈寿呆住了。
他瞪着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施韵,仿佛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她没福气的错过了国公爷,却成全了我,国公爷,您说我不该当面向人家致谢?”
施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不过也无妨。等下次有机会碰到她,我再专门道谢也来得及!”
“……”陈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好。
好半晌,他才似是把施韵的话彻底消化完。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陈寿发现,自从他跟施韵在一起之后,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大笑的次数竟比过去一年积累的还要多。
“韵儿,你、你也太促狭了!”
陈寿伸手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嘴上说施韵“促狭”,可他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如果可以,他也想亲眼看看,施韵要是跑去跟杨姑娘道谢,那位娴雅端方的杨氏贵女,会有怎样的反应。
哈哈,那个画面一定非常有意思!
“国公爷,我可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感激她!”谢谢她这么没有眼光,否则,施韵去哪里再找一个陈寿?
不管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