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也是惊得魂飞天外,忙跑过去扯开衣襟,撕下里布来堵住惜春的伤口,一边骂入画二人,“你们两个有个屁用啊,就是这样伺候姑娘的,快去找大夫来啊。”
二人如梦初醒,慌忙手忙脚乱的跑出去找大夫。
贾惜春回过气来,就去打贾珍的手,只不过她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力气,简直就是在给贾珍挠痒痒。
大冷的天,贾珍又是惊又是急又是吓,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行了,四丫头,你也别闹了,我都依你,就给老爷说你回家就得了急病,不见好,找高人看了,你命里有此一劫,须得出家方能解此厄。”
贾惜春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大哥哥了。”
贾珍起身,“我去与老爷说,只是,你却不得再伤自己了。”
贾惜春淡淡的道:“若有一线生机,谁有想死呢。”
听她的语气,竟然是将宁国府视作龙潭虎穴,或者是必死之地,贾珍眉心跳了两跳,怒气上冲,欲待与她分说,只是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只能叹了口气,将一腔怒气压下,转身走了。
为了这个死丫头,他还得去糊弄他老子,就他那老子的脾气,只怕一顿打骂是跑不了的。
唉,他这都是什么命哟。
当年他抱在怀里的小肉团子,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居然还嫌弃他!
……
洞房中,薛宝钗自己取下盖头,对着跳动的烛火露出惨淡的微笑。
就贾宝玉现在这样,她也不指望贾宝玉能来给她挑盖头。
终于,完结了么?
费了那么多的功夫,经历了那么多的坡折,她现在终于赶在年前,成了这国公府的宝二奶奶了。
从此以后,她终于不用再看那些人惋惜的眼色了。
她终于和他们一样,成了平等的人。
她可要借住国公府的势力,帮助哥哥,保住薛家了。
看着昏睡不醒的贾宝玉,薛宝钗颤抖着手抚摸着贾宝玉消瘦的面颊,“宝玉,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赐婚!
还是皇帝亲自赐的,还有那御赐的‘天作之合’的牌匾,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她这一辈子都只能和面前这个人绑在一起,无论是金尊玉贵还是吃糠咽菜,他们都得在一起,荣辱与共。
她虽然拼了一把,可是也不想做寡妇的。
她想的国公府的荣华富贵,而不是如李纨那般如朽木槁灰一般的过日子。
李纨好歹还有一个贾兰,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
听着外面袭人等的笑声,薛宝钗眸色转深,袭人,这个丫头在贾宝玉心中的分量太重了,可是她又是老太太赐的人,且姨母也看重,看样子,得想法先把她给去了。
还有晴雯,这个也同样是老太太赐下的,那颜色,便是自己看了都动心,何况是宝玉那性子,这个也是个不能留的。
想要打发了她,只怕还得好好寻思,不过好在她跟袭人素来不合,这倒是正好可以利用利用。
转头看着昏睡不醒的贾宝玉,薛宝钗又开始发愁,这还是等贾宝玉醒了再说,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
贾家虽然大家还挤在一起,可是这家却已经分了。就等贾宝玉的婚礼一结束,那是拎着包袱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二房就挤在荣禧堂里,这是当初太上皇做主,让他们住的,贾赦自然是拿他们无法。
可是外面的房子,贾赦是一间都不给他们了,包括贾宝玉的新房。若是以前,他说不得还要假惺惺做做面子,现在?
做梦吧!
祖宗发话,你们二房的人都是祸害,我没有撵你们走都算是好的了。
王夫人恨的咬牙,却也无法,只能拾掇拾掇,让李纨母子与赵姨娘母子还有贾探春挤进来。
贾探春再有才干,可是这祖宗发话,她们这一房已然是被放弃的一房,她还能做什么?
最多就是给贾政写信诉下苦,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
然而,老天对他们的折磨似乎还没有完。
这边酒宴尚未散席,众人就见那灰蒙蒙的天空似乎突然被人暴力撕开,露出了久违的阳光。
众人正想说句吉祥话,可是异像突变。
一只纤纤玉手,就从那空隙处伸了出来,那手如柔夷,上面的十根青葱玉指似乎根根如羊脂美玉雕就,大家甚至连那手上的手镯,都看得清清楚楚。
啊!
这是……什么?!
众人的脑子都反应不过来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事?
只有韩磾带进来的那几个人,楞了一下之后,人家就手忙脚乱开始观察周围的表现,并将他们的反应都一一记录下来,啊啊啊,明天一定可以上头条的。
贾母听得惊呼,忙撑起身子也出了门。
鸳鸯也忙忙的跟了出来,就见外面打扫的婆子指着天上,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喃喃的道:“手,好美的手。”
一个柔美的语声从空中传来:“太太,昨日说好了的,大观园抵八十万银子,现在,我来取了。”声音不是特别大,却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夫人听到那语声,蹭的就从房里跑了出来,气急败坏的叫:“贾敏你个贱人要做什么?那是我女儿的省亲的园子,是娘娘的,你给我放下。”
只见那手腕一翻,大观园下面奇光涌起,整个园子都似乎被照的透明。
那只手,盈盈一掬,恍若美人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