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军营就忙碌了起来,即将出发的和将要留在晋州大营的人,都起来了。三百多将士将要随秦川出发,前往南原去与全罗道大军会合,之后北上全州,再进入京畿道,直赴汉城勤王。
白光彦的大军,昨日上午就出发了,一千多军士,后面还跟着数百依赖军中将士过活的商贾、难民和女人。而就这点人马,居然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算走完。
秦川和徐元礼等人一起去送白光彦,金诚一却没来,他在尹氏兄弟坟前哭灵耗了元气,又受了风寒,病倒了。众人客气一番,白光彦让秦川紧跟着出发,李洸又来信催促了,全罗道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今明天就会离开南原,开往全州了。白光彦估计在南原歇息不到,会直接开去全州的。
尹衡带着几个侦骑也跟着白光彦的大军一起走了,秦川专门叮嘱他,要尽量打听到汉城尹家的消息,尹衡自是知道秦川想打探的是哪个尹家。
昨夜,秦川开了半晚上的会,然后又按原来的习惯,巡视了一圈军营,营中所有的人都没睡觉,似乎在等着他的到来。秦川这次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拍拍一些熟识军士的肩头,然后让将士们赶紧去睡觉,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最后在救护队那里,秦川找到了尹佳慧,秦川专门检视了明日要带走的医护药材和物件,并叮嘱了那几个医者几句,之后便和尹佳慧在一堆篝火前坐下,旁边的人一看都自觉的避开了,睡的睡觉,忙的忙事去了,他那三个跟班,也识趣的躲得远远的,小顺还把尹佳慧的弟弟哄走了。
火堆前,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着篝火发呆。
尹佳慧好半天才说:“你明日要早行,快去歇了吧。”
秦川却没回答,反而说道:“我让尹衡去打探你家消息了,但估计很难,他们现在应该是跟着大王跑北边去了。”
“我不担心他们,跟在大王身边,没什么危险,我是担心你,遇见倭寇大军怎么办?”
“没事,这次李泰给我们准备了很多骡马,一旦不对,我们会很快跑回来。不过李洸的大军就危险了,他那所谓的十万大军,最多五万,还大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民壮,他们中很多人恐怕都回不来。”
“那能不能不去,知道打不赢,这不是白白让人去送命吗?”
“必须去,如果都知道打不赢,人人都不去,那就没人去打了,这个国家也完了。事情总要人去干,有人去干了,才会有人去跟,直到所有人都起来了,才有希望。”
尹佳慧似懂非懂,没再说这个话题,她从怀中掏出个玉佩,塞在秦川手中,说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说找京城奉恩寺的高僧开过光的,很灵验,让我从小带在身上。你带着,让它保佑你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秦川握住这块温暖细腻的玉佩,放入怀中,又把尹佳慧揽住,两人一起抬头望天,漆黑的天空上,没有月亮,只有些许星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闪烁。而面前的篝火之上,有些火星在热流中冉冉升上夜空。
天刚擦亮,秦川就被尹佳慧唤醒了,她带着四个侍女进帐来帮秦川洗漱穿戴,还弄来一副轻便的半身锁子甲强迫秦川穿在官服里面。她看见秦川把她送的玉佩挂在胸前,而不是在腰带上,一笑,说道:“你又不是小孩要挂长命锁,一个大男人胸前怎么能挂这东西,还是挂腰间吧。”
“这是我的保命符,不挂这里挂哪里?”
“你不怕咯人,就随便你吧。”说着,尹佳慧把玉佩藏在了秦川的官服下面。
营门口,出征的队伍肃立着,送行的人们也肃立着,秦川带着尹佳慧,沿着送行人群让出的胡同,走到了队伍前头。小顺牵着马,憋屈的看着他,梁桂、李根来、曹善、韩圭等人已经骑在马上等候秦川了,崔成焕正在嘱咐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这是将随秦川出征、负责后队的张千年,秦川记得他也是从多大浦杀出来的,但印象不是很深。李雍、张蒿、宋成正等官佐站在送行人群的前面,看见秦川过来,纷纷迎上前来见礼,秦川一一嘱咐他们。
崔成焕带着张千年来见秦川,说道:“这张千年办事还算牢靠,老朴走泗川去后,他一直尽心尽力办事,没出过纰漏,也是跟大人您一道从多大浦杀出来的。”
秦川道:“都是多大出来的老人了,我也不再多说,一路要多费心,粮草辎重和救护队都归你管,这次能否平安归来,你身上的责任很大。”
张千年一拍胸膛,说道:“请大人放心,卑职决不会有辱职守。”
秦川问:“骡马备了多少?”
“不算分到各战队的骡马,后队共有驮马二十三匹,骡子四十六匹,驴子三十二匹,大车三十六架。”
“粮草是否备齐?”
“按大人对崔大人安排的,此次出征携带粮食三百石,草料六千斤,豆一千斤,足够人马二十日所需。”
“不错,到了南原,还可以找官府再要些,这粮多人不愁嘛。”
秦川又对崔成焕、尹佳慧、李雍等人说道:“我走之后,注意东边倭寇动向,还有城里面的动静。李雍,你多与李惟俭李大人走动,他现在是尹参谋的义父,有什么事会告诉你的;老崔,看好大营,不要让人有机可乘,堡垒继续建造,争取在麦收前造好,另外,你还要安排军士和民兵在城乡巡查,搜索奸细;张蒿,尽快熟悉大炮,操练大炮时,关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