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川港内,众帆云集,王海樱和颜九站在“海樱”号的舰楼上,看着忙碌的港口。
李惟俭和李雍从丽水全罗道水军那里弄来三十多条船,再加上原来泗川的船,现在船队有四十多条船了,还都是能出海的大船。其中能够作战的,除了颜九船队的三条船外,李诚弄来了三条板屋战船,外加五百水兵。当然,这四十多条船中,真正能作战的也只有这六条船,其余的都是运输船,不仅水手少、兵械也少。
当李舜臣赶回去时,这三位都姓李的提早一天就带人带船跑了,李舜臣看着手中那张被人临摹和篡改的手令,简直想把李诚大卸八块,但最后还是咬牙在李惟俭留给他的请调函签了字,李城从此就是晋州保民军的将佐,他再也管不到了,那五百多水兵和工匠,也一并归入晋州保民军了。
此时李惟俭等人还没有到,王海樱问道:“九爷,李大人他们怎么还没来,今天不是要出航吗?”
颜九朝泗川方向瞧了瞧,说道:“应该快了,必须赶着退潮前出航,否则就只有等明天了。”
“他们那些船都装完了吧?”
“都差不多了,今早都是些剩余的尾货,等李大人他们一来,就要出发了。”
“这么多粮食,登州那边吃得下不?”
“应该没问题,大明北方连年灾荒,缺粮得很,跟着又要打仗,官府也会囤粮的。”
“就是利润不高,粮食货量太大,价值不高,远比不得丝绸茶叶。”
“海樱,大明那边,我们给他们运粮食过去,他们肯定感激,自然少不了给我们丝绸和茶叶,说不定还比月港那边还要便宜,月港那些帮家伙可是合起伙来抬价的。”
“去了登州,还要回泗川来吧。”
“嗯,要把两位李大人护送回来,另外陈升那里还要给我们准备生丝。”
“生丝还是贩到平户去?”
“不去平户,去了你可能就出不来了,这船队中少不了李旦的人,我们去澳门。以后回倭国,这艘船都不能去平户,最多去界港,至于海樱你,以后怕是很难再回平户了。”
王海樱有些惆怅,毕竟李旦和松浦家的人待她不错,但她也清醒的知道,落在他们手中,她也就是个困在鸟笼中的金丝雀,另外还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平户那座祖父的豪宅,终究只是一个禁闭她的囚笼。
此时颜九看见李惟俭一行人来到了码头,还有一大帮人簇拥着,赶紧对王海樱说道:“李大人他们来了,我们下船去迎接。”
李惟俭和李雍等人是要搭乘“海樱”号的,其它的船在大海上都没有这艘船稳定,李惟俭等官员和跟来的几个士绅全都要坐这艘船,颜九让水手把舰楼上的几间舱房腾出来,收拾干净作为客舱,尽量让这些福贵人在海上能够舒适一点,另外保民军的水军营长韩圭也要上这条船,而全罗道水军过来的虞侯李诚,则在一条他带过来的板屋船上。
高丽的板屋船作战时要搭载一百多士兵,但李诚只带过来五百水兵,结果分到三十多条船上,每条船上都不满员,韩圭和老朴又抽调了保民军的一些兵士,再加上原来商贾和士绅们的水手,总共凑齐了八百多人,加上颜九船队的一百多人,这支船队最后拥有了上千人的水手,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海上力量。
李惟俭第一个踏上跳板,颜九让王海樱搀扶着他,李惟俭看了看王海樱,没说什么,就由着王海樱搀着走上晃悠悠的跳板。后面李雍、韩圭和一众人等也依次鱼贯而上。
李惟俭早听说了这条西洋战船,却一直没有上来看过,同样他也被那四门红夷大炮震惊到了,不禁上前摩挲几回,叹道:“我国要有如此大炮,何惧倭寇乎?”
众人也是嗟叹不已,李雍道:“颜船主,这炮能买到吗?”
颜九回道:“李大人,秦大人已经委托在下去澳门购买了,但此炮红夷人控制得紧,轻易不会售于红夷人以外的人,就是倭国的太阁丰臣秀吉也没有买到。”
李雍道:“那就拜托颜船主费心了。”
“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替秦大人效力。”
新上任的保民军水军营长韩圭,仔细查看了船上的大炮,奇怪的问道:“跑车下面四个小轮是干什么的?”
颜九说道:“大炮如固定在甲板上,发炮时船体受不了冲力,就会裂开。有了这四个小轮,大炮发炮后跑车就会向后倒退,后面再压上几个沙袋,船身就不会受到冲击了。”
“我军战船的大炮还只能安放在船头,不能安放在侧舷,否则一发炮船身就不稳,原来是这般道理啊。对了,颜船主,这船船头怎么是尖的,这样不就没法安置大炮了?”
“西洋战船开战时,都是用侧舷对敌,船头能放几门炮?侧舷十几门炮一起发火,没有几条船能经受得住。”
“多谢颜船主指教。”韩圭原也是水兵,但所受训练都是放弩箭或放火铳火箭,然后跳帮白刃,至于大炮,每条船基本就只有船头的一门,还都是长官的心腹之人在操作,小兵们连靠近都不行。他今天算是领教了西洋水战的不同之处,左右不外乎“船坚炮利”而已,而这又恰恰是高丽水军所欠缺的,在他看来,即便李舜臣的龟船,也经不得这西洋战船的一通炮击。
韩圭还注意到这艘西洋战船的木头,与高丽战船所用的松木完全不同,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腐蚀和虫蛀的痕迹,而且手模上去,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