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倭军和高丽军继续隔着临津江的两岸对峙,不死心的加藤清正又表演了几次实弹演习和队列操练,指望高丽军队能够像在汉江边时那样放鸭子,当然他的所有努力最后都白费功夫了。高丽人每天早上都从军营里出来,然后安安静静的列队看他的演出,到了晚上就回去吃饭睡觉,弄得加藤清正现在很没面子,小西行正那里就不说了,他还被士兵们在下面偷偷戏谑为阿国的巫女。
看着加藤清正吃瘪,小西行长心头自然比较惬意,但身为倭军先锋,该做的事,他还是会做的,他找来宗义智给金命元写信劝降,再找了个高丽降卒划木筏送过江去,当然被金命元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接一天的无聊的过去了,每天早上两军准时出营打卡,在江的两边摆开阵势,然后数万将士开始对视,用眼光交战。加藤清正想砍伐树木制作木筏,强渡临津江,却为小西行正所阻,他认为这样划着木筏过江,完全是把英勇的倭国将士们送去喂鱼,然后小西行正接着给金命元写封信,大谈倭国和高丽的友谊,希望金命元能够让开大路,让倭军北上抗明。
金命元也是正气凛然,每次收到小西行正的信,都是公之于众,然后当众回信,驳斥倭寇谬论,阐明自己堂堂忠君报国之心。
五月二十五,一大早,高丽军队又出营上班,然而他们却发现江南岸已是空无一人了,不仅倭军不见了踪影,倭军的营寨也燃起了大火,看来倭军渡不了江,又只得灰溜溜的回汉城去了。高丽军队顿时欢声震天,不可一世的倭军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啊!
于是都元帅金命元召集将领们开会,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结果来自北方诸道的将领们积极主张渡江追击倭军,其中在忠州殉国的申砬的弟弟,咸镜道北兵使申硈闹的最凶,他急切地想为自己的兄长洗刷战败的耻辱。这些北方的将领,并没有与倭军作过战,他们常年在深山老林里与女真人争战,自认为能和剽悍凶猛的女真人一较高低,那矮小的倭寇也不在话下,南方的高丽军队承平日久,自然不是倭寇的对手,现在得看他们的了。
但与倭军交过手的老将刘克良、李镒等人坚决反对,刘克良对金命元说:“元帅,倭军不败而走,其中必有阴谋,我军当继续固守北岸,待机而动。”
早就抱定“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也不动”主意的金命元也是这个意见,但还没等他开口,申硈就跳出来斥骂刘克良道:“老将军老矣,当初视敌如虎,不战而弃竹岭天险,任百姓落入虎狼之口,现又畏缩不进,岂非坐等倭寇回国吗?”
申硈这是在指着刘克良的鼻子骂金命元,金命元也只好闭上了嘴,这申硈第一个从北边带兵来勤王,再加上他哥哥申砬在忠州殉国,现在正得国君李昖的宠信。而且金命前几天还杀了申恪,已经得罪了下面的将领们,结果国君李昖又来拆他的台,搞得现在全军上下都不怎么鸟他了,反倒是韩应寅成了真正的统帅了。这韩应寅一到军中,就大力拉拢北方的将领,而将领们也都知道国君李昖的意思,遂纷纷向他靠拢,现在韩应寅实际上已将金命元架空了。
这边刘克良被后生小辈申硈责骂,气得老脸通红,他须发皆张,大声叫道:“老夫打一辈子仗,大旗指到哪里我就杀到哪里,从不曾退后一步。不料今日会被你这个小子说贪生怕死!老夫倒是怕你们冒敌轻进,就要害得大家丧师辱国了!”
韩应寅听了,有点不爽,这刘克良显然还不识时务,跟着金命元在跑,于是阴恻恻的说道:“既然老将军一腔热血为国尽忠,何不与小辈们作表率,奋勇杀敌呢?”
刘克良听了,更是气恼,结果一气之下就拍起了胸膛:“好吧,既然副元帅如此抬举老夫,老夫愿为先锋,过江追杀贼寇!”
“糟了,这是韩应寅要逼刘克良去送死!”金命元心知不妙,正待要说话,刘克良的副将站了出来,说道:“刘将军,不可鲁莽。副元帅,倭寇此番实为诈退,切不可中计,轻率渡河。”
“嗯?当初刘克良擅自弃守竹岭天险,据说就是你的主意,怎么现在又想来惑乱我军之军心?”
“什么?副元帅你是从何而知?这是冤枉……”
“来人!”韩应寅却不想听他辩解了,大喝:“将此人拿下,临阵脱逃、惑乱军心,两罪并罚,理当军法从事,推出辕门斩首!”
金命元大惊,站起身来准备阻拦,眼角却瞥见韩应寅在狠狠地瞪着他,于是又慢慢的坐了下来,他不知道韩应寅手里有没有李昖的密旨,可以随时杀掉自己。
刘克良则赶紧跪下叩头:“望副元帅刀下留人,容其戴罪立功。”
“此话休再提,否则与他同罪!望老将军此次能够奋勇向前,杀敌建功。金元帅,请你下令吧。“
金命元见状,哪里再敢说慎重的话,只得拿起将令发布军令:“刘克良、李荐听令,你二人为正副先锋,率骑兵三千明日凌晨渡江,占据倭寇大营,然后南下追击倭寇,沿途侦察倭寇动向,查探有无伏兵。”
“末将得令!”
“申硈、郑寿听令,你二人率骑兵五千为中军,为他二人后应。”
“得令!”
“你等追击倭寇,要千万提防倭寇埋伏,追击之距离,为到王京以北三十里为限。”
“末将谨记。”
金命元转头又对韩应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