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见事颇明,知道这娄子捅得再无可挽回了。马鹏长嘘短叹着,没料到破罐摔时声响不比余罪的小,他咬牙切齿地道着:“我不怕趟死路,可老子不能糊里糊涂,谁他妈阴的我,我得拉他垫背。”
是?还是不是?
余罪看着黑暗里的马鹏,他在揣度着该不该相信,如果他是内奸,他就是线索;如果他不是,那他的事也同样是线索。只是这个线索以这种方式出现,实在让他无法平静地接受。
沉默了好一会儿,余罪道着:“还有最后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在查泄密的事?”
“是老队长告诉我的,我试图向他说明情况,他让我找你。”马鹏道,递着一部手机,短信是暗语,这种事谁也不会留下痕迹,马鹏生怕他不信地道:“你可以向他求证,不过,我想他不会再见我了。”
“非要这样吗?完全还有回旋余地,为什么要开枪伤人?”余罪徒劳地问,他知道,如果把许平秋搬出来,那就没假了,许平秋也许同样无法相信,才推到这儿。
“你年纪还小,不知道特勤的辛苦,还有专政的厉害……你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处理泄密者吗?”马鹏道,看着余罪,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聚精会神,他慢慢地道着:“会被关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开口,涉及到重大案件或者危及国家安全的事,没人给跟你讲法律的底线,我们对嫌疑人是这样,对怀疑变节的自己人,更是这样………这种事,那怕就错了,你也不会有声张的机会……如果没有污点也许我有机会重见天日,可我不是,所以,不管我开不开枪,都特么完了。”
是啊,那么大一笔黑钱来源,足够要他这个小警察的命了,最起码下半辈子不用出来了。那怕他不是泄密的那位。
“老许救不了你,我更救不了你。”余罪轻声道。
“你不用安慰我,还记得你去找贾原青吗?难道那个时候,你还期待着谁会救你?或者,谁还救得了你?”马鹏道,这却是余罪心里的一道伤疤,最痛快淋漓事,也是最不光彩的事。他慢慢地看向马鹏,那种愤怒、那种几乎想把自己烧成灰烬的愤怒,他感觉得到,马鹏似乎同样感觉到了余罪的犹豫,他淡淡地提醒着:“老子连逃兵都不愿意当,你觉得会当内奸?其实咱们是同一类人,拿黑钱可能,可黑自己的兄弟……不可能!”
“走吧,给你找个藏身的地方,现在目标都不知道是谁,冲动管个屁用。”余罪像是下定决心了,邀着马鹏,马鹏想也没想,直接跟在他背后,从森林公园往山下走,阴影处泊着一辆车,栗总的车,余罪摁摁钥匙,回头看马鹏那盲从的样子,他开玩笑问着:“哎,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卖我也认了,总比不知道被谁卖了强。”马鹏阴着脸,忿忿一句,坐到了车里。
余罪笑了笑,那笑里却有种凄凉的味道。
英雄末路,都会是这样走投无路吗?他如是想着。
车灯亮了,缓缓地开出了公园,这里毗邻南郊,已经出城了,搜捕线拉不到这里,不过仍然能听到凄厉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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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站关口汇报,没有异常……”
“机场站汇报,没有异常,重复,没有异常……”
“g2001高速汇报,暂无发现,我们正在检查。”
“二广高速东站汇报,没有异常,我们正在检查。”
“环城西路站汇报,没有异常。”
“g55国道检查站,暂无发现。”
“………………”
特警总队的指挥室里,指挥频道里,沙沙的电流声音,不时地传来各队特警的汇报,由南至北,八百特警组织了五十余个检查站,三十多个应急分队,从案发到现在,沿着安居小区的出逃地,已经搜索了十几个小时。
毫无意外,一无所获。
总队长杨武彬一直踱步在指挥室外,门虚掩着,能听到通讯器里的传话,其他常年从事这种追捕任务,他知道关键在于必须有确切的线索,否则在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想抓一个人,出动大批警力,除了扰民,你什么也干不了。
特别是这还不是一位普通的人,他回忆着看过了资料,某军区特务连侦察排副,特务干什么吃喝的,侦察、潜伏、潜入、化妆……那简直都是小菜一碟,相比军队的训练水平,特警这可就是过家家的小游戏了,他知道,这事情难做了,那怕对付的是过气的“特务”。
不,也不过气,复员后从事了数年特勤任务,资料刨出来杨武彬才发现,这是个功勋赫赫的警察,最起三他就知道处理过的一起爆炸案,线索居然是这位逃犯提供的。
“妈的,老许从那儿挖到这么多怪胎来?”
他愤愤地骂了句,没想到出自刑事侦查总队,可他能想像出,许平秋手下肯定无弱兵。这位就是,真正让他把枪口对准这个人,他估计自己都有点下不了手。
“杨总队长,崔厅叫您。”省厅的秘书从楼道上探出头来。
紧急会议就在这儿召开的,为了避免抢走枪支的在逃人员犯下更大的案子,已经启动了紧急预案。杨武彬匆匆赶上楼上会议室时,屋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