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瑶怎么会不知道,曾经过往失败的恋爱经历让她不再有小女孩的任性妄为,她清清楚楚地明白李文森话里的意思,可是从他嘴里听到还是觉得有些太过理性了。
理性,既是等于无情。
她多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多一点儿人类的气息,哪怕在说话语气上能修饰得温柔一点,或者委婉一点……
然而,什么都没有,冷冰冰的,像他的表情一样无法解读。
三十九岁的男人已近不惑,不惑,就是不再迷惑,认得清自己,看得清别人,把什么都看得平淡如水,波澜不惊,再没什么能激起他情绪强烈的波动。
尤其又像是李文森这样经历丰富的男人,也许还有激情,却不再有冲动,身上更多的责任让他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该适可而止。
和李小瑶吵架?
那是不可能的,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自己12岁的孩子。
可是他却对一个孩子犯过错误,这错误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想的后果。
到底是还有恻隐之心,他用与刚才同样语重心长的语气补充了一句,“瑶瑶,我是不想你为难。”
“不想我为难?你现在就是在为难我!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那天晚上你跟我说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好,我相信了,而且这三年我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可是我来了里约,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连20岁的乐乐都看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现在可倒好,我在这里是彻底容不下了……”
两只手指抚上了鼻梁,李小瑶期待男人在她抚平情绪时能说点什么,可结果还是沉默。
心里一沉,她希望自己能做到像他一样波澜不惊,可她发现根本无法做到,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句本来很难以启齿又自取其辱的话,“我明白了,你还是介意三年前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了关系,你后悔了,恨不能抹除那天的记忆,是吧……”
不是!
他从来没后悔过!
李文森掀了掀唇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止住了。
李小瑶惨然一笑,“或许这种yī_yè_qíng对你们外国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是我太当回事,太敏感了,你感到压力了,是吧?”
李小瑶抬起泛红的眼睛看着李文森,反正两个人又不可能在一起,她也不知道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也许只是一种倾诉,对一个唯一能够听明白她在说什么的人倾诉。
迎着李小瑶淡淡哀愁的目光,李文森心里也酸涩得不行,他在自责,自责发生了让她困扰的事。
让一个女孩子因为自己难过,是罪过。
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李小瑶还沉浸在失去施乐的悲痛中,他们相约在酒吧见面,一起喝酒,一起聊天,她一说起施乐的事便滔滔不绝,所以确切地说应该是,她说,他听,边喝着闷酒。
两个人喝酒喝到凌晨直至酒吧打烊,她酩酊大醉,他微醺,他没有驾车送她回去,他从不酒驾,就像他任何时候一样谨慎自己的言行,而是两个人打了一辆计程车往李小瑶的住处返去。
车窗外的霓虹遮住了星空,让这漫长冬季的凌晨显得那般虚无缥缈。
两个人都坐在后舱,司机似乎是为了省钱舍不得开空调,车里很冷,两个人依偎着靠坐在一块,不过一会儿,她便醉倒在他身上,靠在了他胸膛睡了过去。
她待人真诚,没有防备之心,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绑架她,他给她送饭,她竟然也敢吃得干净。现在也是,她竟然就这么放心地睡在了他身上,连被卖了都可能不知道。
两个人都穿着很厚的棉衣外套,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不过,一阵淡雅富有品位的幽香从她白净的颈项间传来,让他这个久未识女人香、又饮了些酒的“老”男人心里微动,莫名躁动的因子在体内活跃起来。
怀里的女孩睡得很不踏实,神色忧伤,她平时活泼开朗,看似有坚强乐观的外壳武装,实际心思细腻、敏感温柔,她又有过人的才华却运气不佳没有地方施展所长,让她身上又带着点艺术家的忧郁气质。
如果说施乐是外柔内刚的话,她正好相反,是外刚内柔。
这样的女孩子如果遇到粗心的男人也许根本看不到她脆弱的一面,也难怪那时候她会爱韦欣爱得死去活来,那男人虽然窝囊了点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非常体贴周到。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秀美的容颜,好像在军情六处时观察人面相读心思一般在解读她的生平。
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垫起了她的下颌,使她更清楚地在自己的视线下,这么一看,她双颊红润,有着亚洲人特有的光滑细腻的肌肤和精巧的五官,在霓虹灯照耀下,整个人霞光异彩、美不胜收。
酒精瞬间染深了琥珀色的眸子,浮上了欲的色彩。
女孩眉头突然一蹙,他慌乱地放开了她,将她的身体扳正。
“乐乐!”
她从梦中哭醒,睁开眼寻了一圈才重新将聚焦回到他身上,眼神一下子黯然下来。
“乐乐走了,真的走了,原来这不是梦,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呜呜……”
她伏在他肩头上失声痛哭起来,惹得司机频繁从后视镜往后看,还以为他这个外形高大凶悍的老外是不是诱柺了少女或者骗少女上了床什么的。
他不觉做了亏心事,冷静直接的目光望回去。
司机没说什么,只是直到他们下了车他都还一直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他许久没有离去,可能在考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