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对别人来说也许称不上难听,还有那么几分磁性,可是落在楼澜的耳里,就仿佛针扎一般,让她难受、恶心,恨不得立马抹杀,永远从这世上消失!

暗火悄无声息在她的双眸中点燃,她波澜不惊的扫向皇甫凌所在的位置。

皇甫凌被她双眸一扫,笑声戛然而止,整张脸都僵硬了。

明明是美不可言的一双狐眼,妖艳的足以令人任何男人怦然心动,却又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和阴森,只消和她对上一眼,便仿佛地狱里伸出一只苍白的魔爪,硬生生的扼住他的喉管,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背脊,也莫名的渗出一层冷汗,迅速的湿透衣衫。

这种奇怪的压迫感……从何而来……

瞬间的僵直之后,皇甫凌突然脸色大变,他意识到一个极为丢脸的事实:他居然被公主的一个眼神给吓出一身冷汗,连脚后跟都一阵阵的发软!

尽管并未被其他人发觉,长期以来都将公主视如草芥的他仍是感到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时之间他恼羞成怒,突然阔步向着公主杀气腾腾的冲去,嘴中大喝:“皇甫澜!看来上次的事情并没有给你留下足够的教训,你仍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的动作不能用快来形容——楼澜只是一眨眼,皇甫凌已经如狼一般窜到近到咫尺的距离,不加掩饰的杀意似乎要把空气都割裂开来,他的一只手掌砰的一声重重拍在她的肩上。

楼澜身子一沉,若非她有心经护体,恐怕这一拍得生生把她压下地面数丈,地面震碎!

不过……就凭这一握,皇甫凌的内力几许,楼澜也瞬间摸得清清楚楚。他内力深厚自是不必说,但是这种毫无技巧的蛮力,碰上她修炼的以“融贯”为精髓的悬壶心经,恰好能轻易的将他的内力消失于无形,他满满当当的信心,在她面前毫无作用。但是,此刻楼澜不想在此地大出风头,暂且看看皇甫凌还有什么花招。

位于大殿角落,一身戎装的英俊男子微微皱起了眉,似要出手阻止,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有动手。

皇甫凌对公主居然接了他的一拍暗暗惊讶,旋即五指呈鹰爪的姿势扼住公主的肩膀,阴森的冷笑道:“但是,这个教训,绝对够你记上一辈子。”

言毕,五指齐齐发力!

臣子们大吃一惊:“大皇子,使不得!”

这一招是把内力凝聚于手掌上的狠招,皇甫凌本身内力极其深厚,就连头骨也能轻易握碎,更别提曲曲的肩胛骨,这么一用力,公主右臂极有可能整个被捏碎!

“……皇甫凌,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下手何须如此残忍……”

一声幽幽如夜风般微弱而清淡的声音,彷如一只无形的手拂过,瞬间将皇甫凌的手扼在半空中。

那声音极是好听,仿若山泉一般空灵,辨别不出男女,天籁二字尚不足以形容!

众人却不由自主在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这声音冰凉到了极点,令人不寒而栗,连灵魂,都在发抖。

楼澜侧身回头望去,宫殿数十米开外,座于轮椅上的男子跃入她的眼帘。

外面雪花飞舞,天地茫茫分不清界限,他身上一袭火狐皮披风便分外的耀目。

他的身后,一位面无表情的黑衣侍从趁着一柄淡青色油伞,伞盖覆住他的大半张面容,只隐约露出他那尖俏的下颚,白皙光洁,没有一点胡渣。

在他们的身边,是数十位金甲加身的侍卫,一个个手掌向内贴在腿上,十指并拢,俨然对被保护的人有着发自内心的尊崇。

男子就这样被众星捧月的拥入大殿,无需任何的通报,满朝文武无声的跪下,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一眼,抖如筛糠,脸上那是怎样的表情啊——惊惧、惊诧、敬畏、崇拜……

待那吱嘎吱嘎的轮椅声近了,所有人的额头贴上冰冷的地面,声音战栗而整齐,嘹亮清晰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国师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唯有楼澜仍旧站立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高贵如神灵一般的男子,满心期许。

待伞被收起,露出绝美的脸。

楼澜禁不住心口一跳,……百里溯夜,好美、好美。

艳红的披风让他抹去了上回见面时的纯美,反添一份魅人的妖艳和高不可攀的尊贵。

他的背后,是白茫茫的雪景,许是因为寒冷,他的唇亦淡的几乎没任何颜色,与天外的雪融成一体,唯有那双流光溢彩的瞳仁、与长长的发丝是深不可测的黑色,犹如动人的夜色。

他的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衣摆处显露出里间暗紫色纹龙华服,不过是随意而散漫的坐着,却有一股无形而强大的气场逼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

动人心魄的绝美,高贵的让人无法直视……

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低到尘埃,恭敬的匍匐在地。

皇甫凌整只手保持着那个姿势,丝毫不敢妄动。

多少年没见过这个家伙了?

曾被国手丹医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百里溯夜,明明是个连走路都困难的病秧子,从小到大没出过几次国师府,却得太后和皇上无比的信赖亲近,年仅十四岁就继承父亲之位,成为沧璃独一无二的国师。

任何国事,只要国师府的一封书信送出,就相当于下了定论,一律照办。

当初他密谋谋反,也是败于百里溯夜的一封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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